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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朝瑜點了一下他肉肉的下巴:「給你們教書的都是翰林院的高官,我如今都還沒有授官呢,哪有資格給你們教書?」
「可舅舅是狀元啊。」
傅朝瑜可不敢想:「狀元有很多,也就今年這一年值錢了。」
周景淵埋下腦袋,卻沒有放棄這念頭,他打算跟四哥商量商量,說不定有轉機呢?
四哥說過,弘文館的先生上課又古板又無聊,能把人聽得昏昏欲睡。這樣的人都能當先生,他舅舅為什麼不可以呢?
傅朝瑜在宮裡待了一上午,到午後便離開了。
只是他前腳剛出翠微殿不久,後腳被人攔住去路,莫說傅朝瑜,就連福安都被嚇了一跳,趕緊拉著傅朝瑜往後,呵斥一聲:「你是哪兒來的太監?」
對方不管不顧地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磕得傅朝瑜直接愣住,半晌才想起趕緊將人扶起來。
「你別著急,若有難處直說就是。」
那小太監抬頭,赫然就是上回傅朝瑜就下的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小太監。
對方這回似乎傷的更重了,但他為的不是自己的事,而是他弟弟:「傅公子恕罪,奴才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這才過來求您。若您有門路,可否幫奴才的弟弟一把?不論成與不成,奴才都銘記公子大恩,今後願為公子肝腦塗地,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萬死不辭!」
說著,他竟然又跪下去磕頭。
傅朝瑜見他頭都磕破了,彎腰壓住了他的前額。
小太監望著伸過來的手,到底沒有再磕頭。他的血若是髒了傅公子的手,便不好了。
傅朝瑜打量著他,忽然問:「你識字?」
方才那話,委實不像大字兒不識一個的人說出來的。
小太監怔住,隨機點頭:「是,奴才識字,奴才原在花房管帳的,前兒花房送錯了花得罪了貴妃娘娘,奴才被拉出來頂罪這才沒了差事。」
福安聽完,唏噓萬分,宮裡的小人物就是這般,生死都在別人一念之間,這個小太監還算不錯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傅朝瑜又問他為何攔路。
小太監抹了一把眼淚,將自己弟弟的事兒盡數告知。小太監叫臨泉,他有個義弟叫臨遠,兩人同姓,又是同一年被賣進宮的,在宮中無依無靠,只能相互扶持。臨泉因為護著長得矮小、面目白淨的弟弟,時常要被牽連挨打。前兒他又丟了差事還被貴妃娘娘打了板子,那些人趁他病著又去欺負臨遠,他弟弟被扒光了衣服仍在外面凍了半夜,第二天便發起了高熱。
他將傅朝瑜給的錢都用光了才買了幾副藥,然而藥灌下去一點用處都沒有,若是再燒下去,只怕人都要沒了。他今日聽聞傅公子進宮,這才孤注一擲過來求救。
不論成與不成,他都得試試,總不能親眼看著臨遠就這樣沒了,那孩子才十四啊。
臨泉說完,又不爭氣地哭了起來。
不多時,他聽到傅公子開口道:「不是說要給你弟弟看病麼?」
臨泉驚喜地抬起頭。
傅朝瑜:「還不起身?」
臨泉死死握著拳頭爬了起來,鼻翼翕動,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他沒有找錯人,弟弟或許真能得救!
在宮中耽誤了一番,等出宮之後傅朝瑜又被他先生叫過去了。
今日他師兄跑去吏部打探過,將近一大半兒的進士都已經定好了前程,只剩一些還沒拿定主意的暫未選擇。只是他們是有的選,傅朝瑜似乎卻是沒得選。
柳照臨只納悶一件事兒:「你有得罪吏部或者三省裡頭的人嗎?」
「並未。」傅朝瑜幾乎肯定。如果說唯一得罪的興許只有方家了,可傅朝瑜能夠確認,不論是方家還是宮中都不知道此事。所以這事兒是誰出的手,為的是打壓他,還是打壓他的小外甥?
傅朝瑜神色凝重,當日回去之後便去了暖房,他不能坐以待斃。
長樂宮中,皇后正問起了吏部的動向。得知張儉一直拖著沒有動作,皇后罕見地發x了火。
「這個張儉,年紀越大膽子卻越來越小。本宮讓他將傅朝瑜丟去西南,他竟遲遲未動一直拖延至今,若不是看他還有幾分臉面,這吏部尚書的位置早該換人做了!」
崔嬤嬤揮退伺候的宮女,只留她與皇后在裡間。
無人時,崔嬤嬤方才勸和道:「其實娘娘也沒必要同一介商賈之子過不去。他便是高中狀元又能翻出什麼浪來?太子當日也去了曲江宴,並未聽說聖上對這傅朝瑜另眼相待。」
皇后還不知道太子的性子?
「太子從來沒瞧得上傅朝瑜,先存了傲慢之心,哪裡能看出來聖上對其究竟態度如何。自從傅朝瑜來了京城,聖上明里暗裡給了本宮多少氣受?」
更讓皇后介意的是,皇上似乎開始疑心當年傅美人一事,不僅公然維護五皇子,甚至還在五皇子殿中放了御前的人,他這是為了防誰?皇后不敢賭,與其讓傅朝瑜繼續留在京城,不如直接將他調去地方,途中失足落水,慘死在任上,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
崔嬤嬤不解皇后對傅朝瑜的忌憚,更理解不了她心頭的恐慌,只能由著皇后的意思,再次聯繫上了張儉。張儉的妻子,姓方,乃是皇后的親姑姑。
這個忙,他不得不幫。
皇后緊逼,張儉只好給傅朝瑜挑了一個西南邊陲的差遣,並將此事轉由尚書僕射附身,尚書僕射審完,轉而又交給了門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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