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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你的豆漿機？」李余低頭往豆漿機里看，「不是說燕麥奶的材料用完了嗎？哎哎，這也不是燕麥奶啊，顏色不對。」
「這是泡發的香菇。」陸悠悠解釋，「手頭沒別的容器，也就帶了台豆漿機，原本是準備進山來當燒水壺用的，沒想到剛好派上了用場。」
「香菇？」
「你給我的調料瓶子裡的。也不知道為什麼是算作調料的，但我倒出來看了看，雖然碎了點兒，好歹一塊一塊都還是原始物，乾貨嘛，需要發一發，一會兒拿來用，吃起來好增加一些層次感。」
「層次感」這個說法有點高檔，一時勾得所有人都興趣大增。「呼啦啦」一下，武師師傅們都圍了過來。現在不比早上，早上只是抓雞小分隊，現在是一會兒有幸吃雞的都到了，浩浩蕩蕩在風熱球邊上圍了老大一個圈。有人架起了燈，燈光聚焦，照得陸悠悠像是上了台一樣。
有了早上的經驗，陸悠悠也不怵，大大方方地鋪開了一張乾淨的膜紙——揉泥。
黃泥是早上李余取回來的，清理過，還用林葉冪了冪，雖然比不上過篩，但也挺乾淨。陸悠悠直接上手，往裡頭倒了老大一瓶酒，像揉麵團一樣攏著邊上的往裡，按壓，揉搓。調料盒裡的酒還是不夠多，她又添了點兒水，把所有黃泥全都給揉成了濕噠噠的泥糰子。
「行了。」泥糰子既成，陸悠悠拍了拍，指揮李余，「幫我個忙，幫我把雞拿過來。」
都不用李余動手，外邊離得近的人搶著把雞拿了過來。
吊了大半天的雞，有點蔫頭巴腦的。陸悠悠把雞肚子裡的蔥結取出來，又放了段新鮮的進去。再把泡香菇的汁水往雞肚子裡淋了點兒，把泡漲開的香菇也分了分，分別塞進四隻雞里。李余的調料盒裡沒有八角，只能多放些生薑；火腿丁倒是有一瓶，這地方居然把火腿也是劃歸到調料範疇里的，陸悠悠一邊吐著槽，一邊倒了倒，滿瓶的火腿丁勻一勻，也全都給塞進了雞肚子裡去；差不多了，再抹點胡椒粉，上點油，封肚子。
最後一步是包泥。
包泥這個動作顯然有點驚世駭俗了。陸悠悠在一堆人堪稱驚恐的眼神聚焦里，把這活兒給有條不紊地做完了。四隻雞，變成了四坨泥堆堆，再用錫紙包一包，陸悠悠把它們一起送進了風熱球。
「為什麼還要包錫紙啊？」李余是個好奇寶寶。
「防止一會兒高溫，泥層被烤裂開。其實如果是荷葉的話，會更好。」
這個回答顯得很專業，邊上的人信心明顯大大提升。有人開口問：「那要多久能好啊？」
「這是個好問題。這個球我沒用過。」不過溫度控制是差不多的，陸悠悠回想了一把上輩子網上看來的烤箱烤雞攻略，結合了一下現在雞帶毛的實際，決定走個稍微保守點的路線，「先250度，一個小時；再200度，兩個小時吧。」
「要三個小時？！」
「大概先這樣吧，一會兒還要看看。」
「還要看看啊？」剛升起來的信心好像又回落了，「這也太不確定了。」
這年頭做中餐像做西餐一樣，材料精確到克時間精確到分，紀錄片裡是這樣拍的，人們腦子裡觀念也是這樣形成的，可以理解。陸悠悠沒當回事，本來嘛，上輩子每家每戶都做菜，有哪一家是這個樣子的？也就今天是新工具新上手，過程中需要多翻看幾次，把控火候罷了。陸悠悠一指頭按下了風熱球的啟動鍵。
紅色的暖光從球體內部透射出來。這球是有觀察窗的，透過觀察窗能看到內部，四團錫紙亮閃閃的，漂浮在半空中，這是設備的懸浮功能啟動了，現在四隻包裹嚴實的雞正在裡頭各占其位緩緩旋轉。倒計時也跳動了起來，從60分開始往後倒數。
對於大家的疑問，陸悠悠覺得沒有必要作太多的解釋，一切看結果嘛。她掏出了清潔劑清洗自己的手，順便著往頭頂的天光看了看，建議道：「現在還早。正事時間也沒到，大家要不回去休息休息？」這裡說的正事是晚上她和黎時的試戲，那是要等天全黑的時候進行的，距離現在還有一段時間。
武師師傅們跟著看了看，覺得也是這理，不可能在這裡等三個小時嘛，互相招呼著，又回去了。
陸悠悠在林子裡守了一會兒。風熱球操作正常，她這才也往基地回。
正是晚餐時間，劇組裡的人都四散著在外邊，還沒走出林子呢，陸悠悠就聽到了有人在議論他們的事：「聽說他們武術組的，今天晚上又要開小灶。」「我也聽說了，一群人神神秘秘的，說是陸悠悠主廚。這年頭，人吶，都想要吸引別人的注意，還真是什麼招都用得出來。」
語意不善啊，陸悠悠腳下一頓。
說話的人沒注意到她，對話還在繼續——
「就是。聽說他們風風火火地去了，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沒吃到啊？」
「恩，說是一通操作猛如虎，結果要等老半天。」
「噗——笑死了。所以搞什麼歪門邪道嘛，好好演戲不好嗎？」
「哎哎，我和你說，我現在就想看那個『等老半天』之後的結果。」
「話別說太死，說不定人家陸悠悠真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美食呢。」
「就憑她做過一次燕麥奶？雞哎，禽類哎，動物哎，是那能比的嗎？我剛在那邊聽了兩句，回來的人在說，陸悠悠把那雞放進那啥啥的時候，話頭裡很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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