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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姑娘,我們阿九真是好姑娘。」
阿九抬頭,怯怯地笑。
*
葉家是真的一夕之間消失殆盡,一點消息也不見。好像這一家人,從未在京城出現過似的。
一眨眼,又過去一個月。春寒料峭,但已經開始抽芽,鵝黃嫩綠都開始往外冒,棉衣也已經換得越來越單薄。
京城的新傳聞已經被宮中的新娘娘取代,至於葉家,就連傳聞都成了過時的。
原先掛的紅燈籠經歷了一個月的風吹雨打,已經隱隱褪色。窗上的紅窗花也失了顏色,阿九在窗下繡著花,便聽見門外福珠與寶珠打鬧中推搡的聲音。
福珠被推倒,嗔了聲:「你真是的,這麼大力做什麼?」
寶珠連連道歉,扶她起來,「抱歉,福珠姐姐,是我的不是。」
阿九聽見哐當一聲,放下手裡的東西出來看,不由得嘆氣:「你們啊……」
正說著,陸氏便到。陸氏近來忙得不可開交,為的是江采的冠禮。男子冠禮,與女子笄禮,都很重要。去年阿九及笄,也是大辦了的。
不過今年情況不同往年,不好大辦,可也不能輕視。因而陸氏還是打算,邀請些親近的人來。
阿九福身行禮:「夫人。」
陸氏著急得很,抓著阿九的手,便拉著她往外走,「你啊,快來幫我。」
阿九隻好跟著陸氏走,替她處理些瑣事。按理說,是輪不上阿九插手的。不過陸氏在心裡早就把他們倆看作夫妻了,也不管這些有的沒的。
陸氏從房裡捧了一堆東西出來,「阿九,你快幫我弄弄這些,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好累。興許是人年紀大了,老了。」
阿九聽不得這些話,笑著打斷陸氏:「夫人才不老。」
阿九拿了東西,去尋江采。江為在院子裡玩著,見阿九來了,正身行了個禮。
「小姐,少爺在裡頭呢。」
阿九點頭,進了裡間。她步子輕,江采未曾聽見。
阿九進來的時候,只看見江采對著一個錦盒發呆。她輕聲開口:「少爺。」
江採回過神來,神情哀戚,一點也不避諱阿九。
阿九走近,目光落在錦盒裡,裡頭是一隻精美玉簪。她猜想是葉玉珠送的。
阿九道:「這是葉小姐送的吧。」
江采點頭,「是啊,玉珠送的。我原想戴給她看來著,誰知道……」
他合上蓋子,握住阿九指尖,忽然哽咽:「阿九……我很難過。」
阿九伸手將他頭攬進懷裡,「相信葉小姐若是在天有靈,也不願意看見你難過的。」
江采只是靠著她的肩,沉默中哀息頻出。
阿九拍著他的背,從他動作中看出對自己的依賴。儘管這很可恥,但阿九還是感到一絲欣喜。
她為江采願意信任自己而欣喜。
江采的冠禮很順利,陸氏更是欣慰。在冠禮當日,陸氏也放出了消息:阿九與江采的婚期定在三月十八。
賓客們雖然表示驚訝,可又覺得很合理,也沒人有異議,只是恭喜。
冠禮之後,陸氏更加忙碌。
因為阿九是新娘子,沒有叫新娘子給自己操辦婚禮的事兒。因而陸氏一手包攬,日子又緊,陸氏忙得腳不沾地。
不過也井井有條,一點岔子都沒出。
三月十八。
阿九與江采成婚,婚禮規模不大,但該有的都有。只是偶有知情人感慨:原該進洞房的,是那位明媚女子。
這話傳不到阿九耳朵里,阿九在洞房裡等著江采。
她戴著紅蓋頭,心想:真奇怪,這竟是真的。
她在紅色大袖中擰了一把自己的肉,疼得人呲牙咧嘴。
又笑起來,這竟是真的。
紅燭搖曳,喜字成雙,賓客喧鬧。阿九從天光白/日等到天黑,江采才推門進來。
他似乎喝了許多酒,步子七倒八歪,一把掀開了阿九的蓋頭,而後喚她:「玉珠。」
阿九笑容只僵了片刻,江采甩了甩自己的頭,似乎清醒過來:「對不起,我認錯了。阿九。」
江采說著,一把抓住了阿九的手。他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神色好不狼狽。
笑容更是悽愴,「阿九,我會與你相敬如賓的。我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阿九想,相敬如賓也挺好的。好歹她已經是他的妻。
阿九扶著江采起身,江采一把把她帶倒,覆身上來。紅燭滅,燈影燒,迷迷糊糊里,阿九又聽見他喊:「玉珠。」
不,她不是玉珠,她叫阿九。
陸九。
第6章 6. 做噩夢 我只是愛上了兩個人。
阿九攥著床單被褥,到底沒有糾正他。誰叫她身不由己,背負著救命之恩,又確實心有所圖。種種般般,都只好忍下。
第二日,阿九醒得很早。
她轉頭看向身邊躺著的江采,看他閉著的眼,抿著的唇,輪廓走得流暢至極。他的眉頭緊緊皺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九聽見江采悶哼了一聲,那雙眼睜開,露出好看的眸子。他轉過頭,同阿九四目相對。
阿九試圖從他眼睛裡,察覺到一絲陌生與不解。但是她未曾察覺到,江采似乎對此很是習慣。
或許他已經扭轉過來心態,阿九想。
阿九起身,要伺候他穿戴。被江采攔下,江采按住她的手腕,臉上爬一抹不自然的緋紅:「你別……你也累了,我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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