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余易想，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破風聲傳來，沈覺翻身躲過蛛矛，隨後抽出唐刀起身朝余易進來時撞開的落地窗前跑去。
來到落地窗前，沈覺縱身一躍。
「沈覺——」
身後傳來余易咬牙切齒的怒吼聲，被狂風吹的破碎不堪。
高速的墜落感讓沈覺生出了一瞬間恍惚，快落到地時，沈覺將手中的唐刀往牆上刺去。
刀嵌入牆壁，墜落的速度驟停，手臂傳來撕裂的疼痛，握著刀柄的掌心也開裂，從虎口不斷滲出鮮血。
沈覺卻跟感覺不到痛一樣，抬腿蹬向牆壁，借著慣性翻身抽刀，穩穩落在了雪地上。
腳踩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沈覺伸手拔出了穿透胸口的蛛矛，有血順著蒼白瘦長的腕間滑過，順著指尖滴落在血泊里。
血已經染紅了襯衣。
眼前一陣陣發黑，疼痛侵蝕著大腦，沈覺意識模糊了幾分。
「喵嗚~」
沈覺歪了歪頭，他好像聽見年年的聲音了。
來不及細想，就看見余易也從窗口一躍而下。
【人都知道綁根東西，你倒好，直接就跳下來了。】系統幽幽道【雖然17樓對於異能者來說不至於死，但你這跳的也太果斷了吧？】
系統還有話沒說完，不管是剛覺醒的異能者和污染物，還是覺醒了一段時間的，骨子裡都很難在短時間對於一些行為做出轉變。
例如逃跑，他們明明可以跳樓，但是偏偏下意識要跑樓梯。
這些行為是此前漫長生活里的沉意識，或者說本能，就像人餓了知道要吃飯，低頭見高樓會下意識抗拒一樣。
快的要幾月，慢的可能要經過不知幾年幾十年，這些近乎本能的行為才會慢慢從身上褪去。
系統想，而沈覺，他是不一樣的。
沈覺不知道系統想了那麼多，他一般都把系統當成雜音，所以對於系統說的話他沒應，只是想著，差不多了。
小區里空無一人，沈覺跌跌撞撞地朝街道高樓間的空隙跑去，一個黑影在不遠處飛快的靠近。
有破空聲傳來，沈覺下意識的往前撲，順著力道滾了幾圈緩衝。
唐刀刺入地面，沈覺半跪在不遠處。
余易從一旁的牆壁上迅速爬了過來，「老師，別垂死掙扎了。」
沈覺抬眸看著他，道：「余易，有沒有人告訴你，當你確定要致一個人與死地的時候，永遠不要給對方任何反抗的機會。」
語氣不帶一點嘲諷，仿佛只是真誠的建議。
余易獰笑，「都這時候了，老師不會還覺得有人能來救你——」
一聲輕微的槍響，沈覺動作一頓。
面前的余易不可置信的低頭，他的腹部被子彈穿透，身體裡卻沒有濺出血液，而是灰青色的碎冰。
裂痕從腹部蔓延，下一刻余易整個人如玻璃一樣碎裂開來。
系統感慨【有多少反派死於話多。】
【有句話說的好，等級的差距可以靠實力彌補，但是傻逼永遠就只能是傻逼。】
沈覺卻沒有鬆口氣，他借著月色看見遠處有一個挺拔的身影。
一恍眼，身影出現在他面前，冰冷的槍抵在了沈覺的額頭。
「嗯？」聲音的主人笑了一下，說：「看來沒有我你也能殺他，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沈覺沒有答話。
男人還有在意，聲音散漫道：「自我介紹一下，顧絮，你呢？」
他看起來一副沒睡醒的模樣，仿佛只是隨口一問。
如果忽略手上的槍的話。
而沈覺就是那個忽略抵在額頭上的槍的人。
「姓沈。」沈覺語氣平靜的回，「單名一個覺字。」
「沈覺？」顧絮低聲道：「好名字。」
那一剎那，沈覺感覺到身體某處輕微悸動了下。
——
第11章
他倆的語氣一個比一個平靜，就跟鄰裡間普通的話家常一樣。
你吃了嗎？
我吃了。
系統沒忍住，十分「活潑」的在腦海里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不過話說回來，這時候的顧絮倒是帥多了。
「聽見」這話，沈覺下意識抬頭看去，映入眼帘的第一眼就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同樣是純黑的瞳色，反正顧絮身上卻襯著原本多情的桃花眼多了些凌厲，少了幾分風流，極簡的黑大衣穿著他身上顯的挺拔悍利，像一把久未出鞘的刀。
未見刃便感其銳利，卻又偏生帶著千帆過後的漫不經心。
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顧絮微微低頭看著沈覺。
沈覺沒有移開視線，眼眸直直的對上顧絮。
很透。
這是顧絮看見這雙眼睛的第一想法，不是那種宛如琉璃映金的透，而是如寒江月色。
當他這樣看著你時，眼眸里有，且僅有你的身影。
可也僅僅是如此了。
顧絮回過神，收起玩笑的心思，正準備認真詢問，剛開口，聲音就卡喉嚨里了。
拿著槍的手收回，還挽了個槍花，顧絮傾身上前，將向前倒的沈覺攬入懷中。
顧絮半跪在地上，一手磨蹭著槍身上鐫刻的花紋，另一隻手攬著沈覺，粘稠冰冷的觸感從掌心傳來，他這才發現沈覺的血已經染紅了襯衣，以及對方那蒼白的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