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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粥餵到嘴邊, 譚楨已經無暇去思考這粥會不會有毒,他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股腦地把粥往嘴裡灌。
胃被暖暖的粥溫著, 好受不少。
他總算是鬆口氣,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原深看著他狼狽的樣子, 覺得這樣的人就應該當被圈養的菟絲花, 被人護著,關著, 在人身下承歡。
而不是像只兔子被丟進狼群里, 被撕咬,被無數人看著他。
男人微微抬起手,他的五指張開, 猝不及防地抓住譚楨的頭髮,迫使他的腦袋往後仰。
譚楨驚恐地看著他,像只受驚的小鳥,可愛極了。
原深彎下腰,湊近他, 觀看他的眼睛, 驚訝道:「之前沒發現, 你眼睛生得好看。」
譚楨仰著腦袋, 被迫伸長自己的脖頸, 拉出一條美麗的弧線。
像是天鵝引頸,帶著易逝的破碎般的美麗。
譚楨咬著牙,臉色發白,他渾身顫抖著, 聲音哆嗦:「你想幹什麼?」
原深低著頭, 望進他眼裡的一片恐懼中, 深感有趣:「你別害怕,我不會殺了你。」
方丈在算出命格時,原深確實動了殺心。
在這個城市,他擁有輕而易舉磨滅一個人存在的能力。
無數的勢力在燕城盤根錯節,而原深自詡自己是這座城市的食物鏈頂端。
他動動手指,譚楨這個人就會不復存在。
可他沒有殺譚楨。
這樣一個小東西,等他玩完了再丟掉,也不遲。
他好不容易看入眼的,就這樣殺了,也太可惜了。
原深把他關在這裡,囚禁他,磋磨他,磨平他的稜角,打碎他的爪牙,讓他變成一條自己的狗,匍匐在他腳下,唯他是從,不敢頑劣,不敢反抗。
比起殺死它,馴服它才是最有趣的。
原深並不覺得譚楨能逃過他的手掌心,所以他有足夠的耐心去馴獸。
至於小獸被訓化後面臨的結局,就要看它是否能達到自己的標準。
原深盤著佛珠,閉眼,好似清心靜氣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他放開譚楨的頭髮,視線像是一條陰暗的毒蛇,緩慢地滑過少年□□的青筋,那條細細的經脈,跳動著,象徵著活躍的生命力。
他的手一松,譚楨就像是沒了支撐,狠狠地摔倒在床上。
他仰著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像是剛從水裡逃出來,渾身好似濕透了。
此時的譚楨狼狽至極,毫無半點尊嚴可言。
但這才是原深想看到的。
一個半大不小的毛小子,硬氣地拒絕他發出的邀約,實在是令人惱怒。
即便他並不想承認,他其實是有些生氣的。
現在看見譚楨倒在床上,他不經生出幾分快感慰意。
「好了,你好好休息。」原深拍拍自己的袖口,淡淡道:「之前的合約還作數,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來見我。」
他說完,前腳剛走,後腳房間門就緊閉上了。
譚楨有些害怕的瑟縮在床角,房間門關上,原深很明白地就是想囚禁他,想逼他做他覺得最為不恥的事情。
原深沒有綁他,這二十平米的房間是他能活動的唯一區域。
譚楨突然站起身,他沒穿鞋,腳踏在地板上,冷冰冰的讓他一顫。
他快步走到窗前,刷的一聲拉開了窗簾。
一望無際的雲端,高聳在雲端深處的建築,一一在眼前鋪列開。
這樓估計有四五十層高,或許還不止。
譚楨僅僅看一眼,就跌倒在地毯上,他兩眼發黑。
也難怪原深一點也不怕他敲碎窗逃跑。
這麼高,就算他有命敲,也沒命逃。
譚楨跌坐在地上,就沒有再站起身。
他靜靜地坐著,窗簾被他重新拉上,房間恢復黑暗。
他的半邊身子有些僵硬,不知道是凍得,還是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麻木的。
其實這樣安靜的環境,譚楨並不陌生,他很多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他並不害怕一個人。
有時,這樣黑暗的房間,空蕩蕩的,反倒給他一種安全感,好像這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如果,他一直是一個人就好了,這樣他就不會害怕一個人。
可他又想起了譚奶奶,不知道他失蹤後譚奶奶會不會心急,老人家心臟不好使,要是知道他失蹤,也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
譚楨擰擰眉,不安地蜷縮著手指。
還有孟逢青,不知道現在離失蹤過去了多久,譚楨在這個陰冷的房間裡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因此他並不能確定自己離開多久。
如果孟逢青知道他失蹤了,應該也會很著急。
譚楨挪動手指,突兀的感受到衣兜里傳來鋒利的觸感。
他一愣,微微抬起手,從衣兜里抽出鋒利觸感的來源。
是紅包堅硬的一角。
是孟逢青給的紅包,還在他的衣兜里。
譚楨又驚又喜,他摸著紅包,一直惶恐不安的心突然安穩下來了。
好像終於有了著落。
這是在這個房間裡,他唯一屬於自己的東西。
譚楨靠著這薄薄的紅包,汲取那麼微末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