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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衷很少問我進展如何,他隻字不提跟許欽言有關的事情,可能是覺得眼不見心不煩。

  而楊明陽也說到做到,來柏林夜的次數也越來越少。反倒是江肅洲偶爾會在閒暇的時候問我跟許衷的感情怎麼樣了,我托著腮,會想起許衷坐在沙發上低眉順眼地剝板栗時的模樣。

  「你喝過酒嗎?」我被許欽言堵在柏林夜門口時,他手裡搖晃著酒杯,臉上浮起了很淡的紅暈,「要不要嘗一口?」

  我推開他伸過來的手,客客氣氣地問他能不能讓我走。

  「你真難追,」許欽言口齒清晰,眼睛清明,看上去沒有絲毫醉意,「搞半天靳重說的沒錯,你真不是衝著許衷的錢去的。」

  我耐心地回答:這跟你沒什麼關係。

  「是跟我沒什麼關係,」許欽言古怪地笑了笑,他的眼神在後巷的燈光下晦暗不明,「但是我就是好奇——要不你跟我說說,許衷哪裡值得你這麼死心塌地——他隨口說一句『我愛你』,你就真的信了?」

  第82章 「不能反悔」

  我轉頭看向他。

  許欽言靠著牆,他也不嫌髒,那張和許衷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中帶著半笑半惱的神色,總讓我在一瞬間就能清醒過來,輕而易舉地將許衷和他區分開。

  我聳聳肩,不太想搭理他:這跟你好像沒什麼關係吧?

  我很難把握跟許欽言相處的界限,我不習慣太過主動,潛意識裡又拒絕他的靠近。我不清楚在許欽言眼裡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我的不主動又不拒絕而步步緊逼。

  「是沒什麼關係,」許欽言笑了起來,他微微挑起一邊眉,「我就是好奇,你之所以對我這麼抗拒,是因為許衷跟你耳提面命了什麼嗎?」

  我搖搖頭。

  許欽言似乎並不相信,他輕笑一聲:「沈渙,我真不明白許衷憑什麼有這種福氣,都到了一無所有的地步,還能有你對他傾心相待。」

  他不是第一個對我說許衷遇到我是有福氣的人,我想起江肅洲的言之鑿鑿,再看到許欽言此時驀地沉寂下來的神色,一時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許欽言搖晃著手裡的杯子,突然上前一步,湊近了我。

  他身上的酒氣很重,拉開拉鏈的薄襖里傳了出來,混合著不那麼濃郁的香水味,讓我有一種想打噴嚏的欲望,他卻沒有絲毫要遮掩的意思,只是盯緊了我的眼睛。

  「你跟他,做過什麼嗎?」許欽言晃了晃頭,他伸出那隻空著的手,不知道是想摸我的臉,還是想拍我的肩,我僵在了原地,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往後退了一步。

  許欽言的手停在空中,頓了一下才垂下來。

  「怎麼,你是要為他守身如玉嗎?」許欽言眯著眼睛,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能讓我聽得格外清楚,「他自己都沒有多乾淨,哪裡會這麼在意……」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句「許欽言」打斷了。

  我聽出這不是許衷的聲音,回過頭看到靳重站在路燈底下,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見許欽言看過來時的神色不虞,微微張了張嘴,憋出了一句很輕的:「我不是故意的。」

  許欽言沒說話。

  我看看他,再看看靳重。

  靳重的臉漲得通紅,卻也沒收斂從看到我就沉下來的臉色。

  「我早上說了,要你別跟過來,你突然失憶了?」許欽言把酒杯遞過去,「幫我拿著,走吧。」

  靳重一愣,我也沒反應過來。

  許欽言很輕地「嘖」了一聲,看樣子靳重是反應過來了,他匆匆地走過去,接過了許欽言手裡的酒杯,沒再分給我一個眼神。

  許欽言瞟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他再看著我的時候,原本輕浮的氣質一下就收了起來,看上去正經多了:「我跟你來日方長。」

  我沒有回答。

  靳重在門口等著許欽言,沒分給我一個眼神,眼睛裡似乎只看得到許欽言。

  我不算遲鈍,不會看不出來他對許欽言抱著什麼樣的感情,倒是許欽言曖昧不清的態度,讓我感到疑惑。

  我回到家時,跟許衷提起這件事,他似乎並不覺得意外:「楊明陽跟我說靳重能為許欽言從加拿大回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心思不純——可能是許欽言給他下蠱了吧。」

  我總覺得許欽言的態度不對勁:那他喜歡靳重嗎?

  許衷用力眨了眨眼睛,他說不出是什麼意思地彎了彎眼睛,嗤笑道:「就算他喜歡,也不可能表現出來,畢竟許欽言可不敢賭,如果許志國認為他喜歡同性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我眼皮一跳:那你呢?

  許衷「嗯」了一聲:「我怎麼了?」

  我問他:你為什麼敢賭?

  「我沒賭,」許衷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他靠著從沙發上拿過來的靠枕,淡淡地說,「我和許志國相處的時間,比許欽言要長的多,知道許志國是什麼德行。」

  他跟我說起許志國時的言辭刻薄,我印象深刻。

  許衷的手滑過我的喉結,我怕他側對著我躺下來的姿勢不舒服,想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卻被他反握著抓住了手腕,扣在掌心。

  「我說過很多次,你是例外吧?」許衷親昵地蹭了一下我的下巴,「我一直覺得想在一段感情里全身而退很容易,等我發現在你這裡泥足深陷的時候,早就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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