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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進了門,蘇延枝站在外面看了會,他們的這棟樓孤零零地立在荒原里,舉目四望杳無人煙。

  蘇延枝繞著小樓轉到背後,還真在後面發現了一塊寬闊的棉花地,入目滿是細碎的白團。

  而更靠後的地方,就是尼格說的北山。

  蘇延枝對自己的斤兩還是比較清楚的,雖然好奇,但也不會做冒失鬼。看了一會兒還是進了屋。

  他先去了樓上,循著記憶去敲趙熙的門,等了好一會也沒聽到回應。

  「我們剛剛也找過了,她沒在。」李宇從隔壁出來,見他就道,「應該是沒了。」

  這結果也不意外,蘇延枝沒說什麼,和他一起下了樓。

  這一天過得挺累,大家都沒有多交流,悶頭吃自己的。吃完晚飯尼格說:「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要去看一個老朋友。」

  蘇延枝問:「去哪兒看?」

  「法院。」尼格說。

  這顯然是遊戲的下一階段,也沒人說什麼,各自回了屋。

  蘇延枝洗完澡,躺在床上翻出了白日裡從黃岩那兒拿到的拼圖。

  一張是Humpty Dumpty sat on a wall,拼圖編號13。

  另一張是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拼圖編號7。

  但凡能拿到拼圖的人,都不該掛得如此之早,蘇延枝才黃岩是解讀到昨晚尼格的「早點睡」,聰明反被聰明誤,死在了熬夜上。

  不過話說回來,他要不是提前知道歌謠,估計也得熬夜。

  好一個滿是套路的世界。

  蘇延枝嘖了兩聲,收起拼圖,吹蠟睡覺。

  這一晚上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上餐桌的還是那六個人,只是餐桌旁的櫥柜上擺了許多捧花。

  蘇延枝現在對異常元素有著極高的洞察力,當即就問這花是幹嘛的。

  「當然是送朋友用的,」尼格攪著燕麥道,「總不能空著手去。」

  等眾人吃完飯時,尼格便要求他們一人拿上一捧。

  蘇延枝其實不太想拿,在「法院」之前的還有個「蜂蟄」,花和蜜蜂聯繫何其密切,真要拿在手裡實在危險。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躊躇著沒動,但尼格抱著捧百合在手裡,立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大有不拿就耗著的意思。

  這就沒辦法了,他們各自上前拿了一捧花,最後就剩了捧玫瑰。

  「…………」蘇延枝本來就挺心煩的,一看到玫瑰就更悶了,眼睛在櫥柜上轉了兩圈,忽地一亮,走過去拿起了角落的西藍花。

  所有人:「…………」

  尼格看著他:「你是認真的嗎?」

  蘇延枝沉默片刻,把玫瑰的包裝拆了裹在西藍花上面。

  「我是。」他道,把西藍花拿在手裡轉了兩下,「這不挺漂亮麼。」

  尼格微微皺眉,目光在他和花之間來回掃了幾遍,點點頭:「都拿好了,那就出發吧。」

  蘇延枝暗自吁了口氣,餘光瞥到邱玉,後者略微好奇地打量著他,目光撞上後又淺淺一笑,也沒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他們住的地方周圍並無多餘建築,想也知道所謂的法院不會太近。

  他們在路上歇了好幾次,終於隱約看到一棟建築時,尼格倒是停了下來:「馬上就到了,大家休息一會兒吧。」

  蘇延枝隨便找了個石塊坐下,將花放在一旁,慢慢地揉著腿。

  柳平就坐在他旁邊,不停地撓著自己的背。

  蘇延枝皺眉:「你怎麼了?」

  「不知道啊。」柳平煩躁地回答,「媽的癢一路了。」

  蘇延枝見他指甲都帶了血,道:「別摳了,都流血了沒看到嗎?」

  柳平這才注意到,低聲罵了幾句,直接脫了上衣:「幫我看看,我背上是有什麼。」

  柳平轉過身的那一刻,蘇延枝瞬間瞪大了眼。

  他的背上滿是細密的膿包,其間橫亘著道道被撓破的血痕,每一個膿包都是一個蛹,不少已經破了繭,一隻只蜜蜂正奮力掙扎著想要出去。

  沒等到答覆,柳平更煩躁了,背還是癢得厲害,邊伸手去扣邊問:「到底怎麼——」

  他這一抓,後背的繭包就齊刷刷往下掉,新的繭又迅速冒頭。

  無數隻蜜蜂瞬間淹沒了柳平,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丁點聲音就倒下了地。

  耳邊滿是蜜蜂振翅的嗡鳴,蘇延枝驚駭地後退兩步。

  整個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從他脫衣服到倒地,也就十來秒,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動了。

  蜜蜂又飛快散去,徒留地上一具乾淨的骸骨。

  他被吃得乾乾淨淨。

  與其他人的呆滯不同,尼格最先做出了反應,他悲傷地撲在白骨上哭泣,起身時還把花放在了白骨旁。

  「把花留下吧。」他擦拭著眼角,對眾人道。

  原來他說的「送朋友」,是這麼個意思。

  在遊戲世界裡突然死亡實在不算新鮮事,何況如今留下來的都是老玩家,驚駭過後,他們也只是沉默地把花束放在了屍骨旁。

  蘇延枝沉默片刻,直接把手裡的西藍花扔了。

  他把視線移到柳平之前的花束上,那是一束鳶尾。

  他們的花束各不相同,蘇延枝實在無法看出區別,直接把柳平的鳶尾包裝拆掉。

  在花束的末端,他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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