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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來把手覆蓋在上面,幾乎能感受到皮肉鼓脹撐開的動靜。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的肚子已然大得像個即將臨盆的孕婦。何來腹痛難忍,強壓下心頭駭然,環視四周,並不曾發現木偶。

  他看過《死寂》,早在第一天晚上,那個盒子回到房間時,何來就把它燒了的。

  別慌,瑪麗肖殺人的觸發條件是尖叫,這些都是幻覺,只要我不叫,她殺不了我。

  何來滿頭冷汗,哆嗦著手拉過枕巾,準備塞嘴裡去,卻在低頭的瞬間看到自己高高聳起的肚皮愈發透明,甚至可以窺見裡面的現狀——一個穿西裝的木偶正以嬰兒姿態蜷縮在他的肚子裡,頭顱微偏,正好面對著何來。

  何來目眥盡裂——西裝比利!

  他看到比利臉上緩緩扯出一個陰森的微笑,縮在懷中的手指動了動,亮出一把近20厘米長的尖刀。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派腳猛地一抽,從睡夢中驚醒,隱隱聽到有誰慘叫的聲音。

  …………又死了一個。

  儘管他早已燒了木偶禮物盒,但還是覺得不放心,爬起來將房間角落都搜了個遍,都沒見到木偶,這才略微放心。

  他跪在地上,把頭從床底縮回來,起身的瞬間就覺得腦袋昏沉,肚子裡也翻江倒海,無比想吐。

  李派趕緊衝到洗手間,乾嘔了一陣,只吐了點酸水出來。

  但肚子裡那股不適感不僅沒散去,反而更強烈了。

  李派平復了一下呼吸,擰開水龍頭,看著穢物一點點被衝掉。

  耳邊的水流唰唰響了一陣,由大到小,淅淅瀝瀝滴了會兒,又恢復了寂靜。

  在幾乎能聽到呼吸的沉寂中,李派突然聽到了點別的動靜。

  噗哧——像是皮肉受到壓迫時發出的黏膩聲響,李派看到瓷白水池的出水口緩緩往外擠出紅白混雜的血肉,血水一縷縷鋪開,肉泥頃刻間便溢滿洗手池,甚至堆積在了洗手台上。

  李派驚恐地瞪大了眼,檯面上的那一攤血肉開始緩緩蠕動,聚攏拼湊慢慢立起,李派甚至看到兩顆眼球一點一點挪到了最上方,最後凝聚成一個人的模樣——正是白日裡見過的廚師!

  他高大的身子赤裸著,渾身都是血糊,還有不少地方沒長攏,白花花的脂肪淋著血絲,爆裂了出來。

  李派嚇得跌坐在地,廚師滿是血污的臉上展開一個陰森至極的笑。

  「你偷吃了餡餅。」

  生硬的字節一個一個往外蹦,廚師左手握上右手小臂,往下狠狠一剮——肉塊嘩嘩下落,本該是骨架的地方漏出一把森白的砍刀。

  「現在——該還回來了。」

  李派瞳孔里倒射出廚師螳螂般高高抬起的手,喉嚨里溢出極度恐懼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蘇延枝聽到第一聲尖叫時就沖了出去,何來的房間大開著,白彌捂著鼻子,面色微菜地從里走出來,見了蘇延枝就笑:「還好我晚上沒吃東西。」

  說罷輕飄飄地走了,蘇延枝聞到空氣中濃烈到極致的血腥味,進門一看,何來仰躺在床上,整個肚腹部位空空如也,臟器和皮肉像炸裂般四散在周圍,甚至可以看到肋骨和後腰脊柱。

  白彌來過,拼圖肯定是沒有的,蘇延枝四下看了看,也沒有發現木偶。

  而在他找木偶的同時,又聽到一聲悽厲的尖嚎,破門聲隨即響起,等到蘇延枝進去看時,白彌已經站在了李派房間的浴室外,做了個揣東西的動作。

  磨砂玻璃門上滿是血漬,蘇延枝在和白彌錯身時抿了抿嘴,還是讓開了道。

  把玻璃門完全推開,可以看到李派四肢扭曲著躺在地面,臉上表情極度驚恐,而肚腹已經被剖開,內臟散落在外,腸子被拖拽了滿地,連胃也被撕扯開——

  今晚的兩個,死狀都異常慘烈。

  蘇延枝看了會兒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只好回房。容卡開著壁燈倚在床頭假寐,聽到蘇延枝進來的動靜後往旁邊挪了挪。

  這個動作做得太過自然,蘇延枝莫名生出一種對方是自己熱炕頭的老婆的錯覺。

  ……蘇延枝差點被自己的聯想噁心得掉了一身雞皮疙瘩,哆嗦了一下,默默上了床,簡單聊了幾句兩人的死狀。

  「是,」容卡淡淡道,「就是餡餅。」

  怪不得剛剛叫不動他去看看,感情早知道這倆人要涼。

  蘇延枝雖然也有這猜想,但終究不如容卡般篤定。

  想起那二人被開腸破肚的場面,蘇延枝嘆了口氣,伸手關了壁燈。

  第二天的餐桌空曠無比,蘇延枝數了圈,容卡,白彌,羅青青,朱黎和他。

  就剩了五個人。

  這裡面又要數朱黎和羅青青臉色最差,估計是才看到李派何來的死狀,面前的早餐都沒怎麼動。

  容卡和白彌最為淡定,在其他人的等待中慢條斯理地吃完東西,這才一齊動身前往瘋帽子的家。

  還是那張長桌,只是凳子少了許多,蘇延枝數了數,正好五張。

  瘋帽子坐在主位上,興奮地展示那未完工的帽子:「還差四種紅色,帽子就完工了!」

  白彌隨手把外套搭在椅背上,笑道:「那真的太好了,我迫不及待看到它完工的樣子。」

  幾乎所有人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都抬頭看向了白彌,容卡低頭攪著糖漿,極淺地略微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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