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別說出聲,喘氣都困難。
蘇延枝覺得自己花了眼,在他張嘴的瞬間,仿佛看到西裝比利的臉上閃過一絲微妙的嫌棄。
蘇延枝:「…………」
他剛剛想尖叫時,喉嚨就開始瘋狂分泌粘液,瞬間溢滿口腔,蘇延枝幾乎被嗆死,更別提發出聲音。
西裝比利站在原地,突然像脫力般倒了下去。
蘇延枝一愣,在木偶撞上地時,他隱隱聽見了一聲更為沉悶的動靜。
他抬頭望向舞台上方的閣樓,那是他們住的二樓。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今天過了橋,丘石總覺得身邊有人在看著他。
他一路心神不寧,回來以後也沒吃東西,先去房間看了眼那個盒子。
完好無損,並未被拆封。
丘石看過《死寂》,知道自己尚未觸發瑪麗肖的殺人條件,這才略微放心。
他打開浴室沐浴噴頭,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響起,狹小的浴室一片水汽氤氳。
等到身體被水打濕,丘石閉著眼伸手去抓毛巾,摸到塊毛絨絨的東西,往下一拽。
卻沒拉動。
丘石皺著眉又拉了下,還是沒拉動,小小的毛巾似乎千斤重。
丘石用另一隻手抹了把臉,睜眼看去——
天花板不知什麼時候塌了個大洞,有個東西從裡面探出了肩頭。
西裝革履的上身是個兔子腦袋,雙眼猩紅,兩隻長長的兔耳垂吊著,其中一隻正被丘石抓在手裡。
丘石驚恐地張大了嘴,看到兔人陰陰一笑,揮起了手裡的斧頭。
噗哧!
周麗和貝優優回來之後也是先檢查了一下屋子裡的盒子,見其完好後鬆了口氣。
「去吃飯吧。」貝優優道。
周麗卻叫住了她:「我想上個廁所,你能等我一下嗎?」
貝優優點點頭:「行,你去。」
周麗進了衛生間,解決完生理需求後往水槽里放了些水,掬起一捧撲在臉上。
冰涼的寒意把她心中那股隱約的不安驅散了些,周麗重重出了口氣,正準備再來一下時,突然看到什麼東西滴進了水槽里。
是抹濃郁的紅,沁入水中的瞬間就綻開成一朵極小極艷的花。
周麗一愣,低頭湊近看了眼,慢慢抬頭。
鏡子裡,她看到自己背後站了只怪物,人的身體,兔子的腦袋,兩隻長長的兔耳朵直立著,宛如它手裡那把高舉著的、血淋淋的斧頭。
貝優優倚在門口,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門:「你好了嗎?」
片刻後,周麗才道:「馬上。」頓了頓又道,「我的衣服扣子開了,你能進來幫我扣一下嗎?」
貝優優以為她是說胸衣,輕皺了皺眉,還是擰開了門。
推開的瞬間,腳下咕嚕嚕滾過來什麼東西。
貝優優低頭一看,是周麗的腦袋,濕潤的長髮水草般四散,正面朝上,無神雙眼直勾勾盯著她,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幫幫我呀……幫幫我呀……」
那一刻,貝優優的尖叫幾乎溢出喉嚨。
但在那之前,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貝優優雙眼溢出眼淚,拼命去掰嘴上的那鐵鉗似的手,驚恐地看著面前這個長著兔腦袋的怪物,感覺到什麼冰涼鋒利的東西抵上喉嚨。
「Silence。」
兔人嘴唇微動,手裡的斧頭往旁一划!
蘇延枝循著動靜來到了丘石的房間,警惕地敲了敲門:「裡面的人在嗎?」
倒是斜對面的門先開了,羅青青走了出來,看到蘇延枝時愣了下。
蘇延枝知道自己現在的水鬼樣挺嚇人,解釋道:「掉水裡去了,放心,我是活的。」
羅青青挺客氣地笑了笑:「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
蘇延枝道我也是,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應。
羅青青走過來,伸手想去掰門鎖,將握上的瞬間又頓了頓。
蘇延枝剛剛去擰過把手,這會兒上面站滿了水。
羅青青垂著眼,用衣服下擺擦了擦,這才從腦袋上取下一枚鋼絲髮卡,戳進鎖孔撥弄幾下,門就開了。
……這人警惕心還挺強。
不過在這種地方,心眼多未必是壞事。蘇延枝倒也不介意,跟在她後面進了屋。
有淺淡的紅色水漬從浴室流出,像是血混了水。
蘇延枝對羅青青道:「小心點兒。」自己走在前面推開門。
狹小的浴室濺滿鮮血,丘石赤身裸體,被砍成了幾大塊,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噴頭的水還開著,不停沖刷稀釋著血液,一直蔓延到外面。
羅青青看了一眼就面色慘白,道了聲抱歉,扭頭跑了出去。
蘇延枝站在浴室門口環視一圈,沒發現什麼異樣,也沒看看到拼圖。又低頭看向屍塊,注意他的一隻手握成拳,似乎攥著什麼東西。
蘇延枝蹲下身,掰開了他的手。
裡面是一小撮白色毛髮,看著像從什麼動物上薅下來的。
蘇延枝扯下一塊小方巾,把白毛卷在裡面揣進了兜。想了想,又去掰他的嘴。
他出門時,看到白彌從隔壁走了出來。
蘇延枝皺眉,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唯一組隊的兩個女生的房間。
白彌看到他倒是不驚訝,隨手指指裡面:「這兩個也死了。」
蘇延枝沒說話,沉默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