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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昨晚那個畫裡的小男孩!
蘇延枝猛然抬頭,巨幅油畫還掛在上方,而小男孩縮著下巴,眼珠子微轉,正怨懟地看著他。
蘇延枝以為自己眼花,拿手搓了幾下再看,小男孩的眼珠已經恢復原狀,沉默地注視著正前方。
他盯了片刻,問一旁的管家:「這畫像上是誰。」
管家看他一眼:「是溫森莊園的小主人,可惜幾年前急病去世了。夫人非常悲痛,便把他生前的畫像留在了這裡。」
說起夫人……好像只在開始見到過,蘇延枝皺眉:「這個莊園裡,只有一個主人?她丈夫呢?」
「也去世了。」管家垂首。
鋼琴聲戛然而止,這回被選中的,是難姐難妹里的葉舟。
她在看到吊燈下落的時候就尖叫出聲,等那吊燈恢復,葉舟已嚇得癱軟在地。
樓梯再度往兩邊展開,管家笑容滿面去拉她:「感謝您,fairlady。」
葉舟驚恐地躲開:「別碰我!小絮!小絮!」
林絮也被嚇了一跳,本想去拉她,但伸手時又遲疑了,她看了眼周圍人對葉舟冷漠的眼神,瑟縮著收了回去。
她抿抿嘴,在葉舟愕然的表情中轉身,跟隨大部隊上了樓。
蘇延枝還站在下面,他看到葉舟臉上的淚有點於心不忍,正準備上前時手臂被抓住了。
容卡面無表情:「忘了嗎?不慷他人之慨。」
蘇延枝沉默片刻:「我不用你的招。」
容卡冷笑:「你以為自己有多能耐?蘇延枝,我提醒你,你可還是fairlady。」
蘇延枝抿抿嘴,看著失魂落魄扶著扶手上樓的葉舟,很輕地嘆了口氣。
晚餐依舊豐盛,蘇延枝依舊是吃得最high的那個,林絮倒是最快吃完的,她似乎不太敢看葉舟,走到管家身邊問還有沒有多的房間。
蘇延枝抬眼,突然想起昨天晚上這對難姐難妹是住一起的。
管家點頭,遞給她一把鑰匙。
葉舟靜靜地坐著,面前的餐刀餐盤光潔如新,她漠然地看著林絮的身影消失,其他人也一一離開。
「你真的什麼都不能告訴我嗎?」她看向蘇延枝。
蘇延枝頓了頓,感受到了一旁容卡警告味十足的眼神。
他擦擦嘴角,斟酌道:「別亂答應人……」
話音未落,容卡猛地站起身,面色陰沉地離開了。
蘇延枝見狀趕緊扔下餐刀,離開前又小聲補充:「記得把手縮著睡。」
說完去追容卡,後者速度極快,這麼一會兒已經走到了房門口。
「容哥,」蘇延枝腆著臉,「別生氣嘛,讓大家都活著不好嗎?」
容卡很不耐煩地推門:「死亡是推動遊戲進程的唯一方式,如果最後時間到了沒人喪命,系統會自動認定遊戲有bug,強制世界線刷新,你們就一起去當橋柱子吧。」
蘇延枝沒想到還有這麼個玩法,一時間愣了。
容卡把鑰匙握在手裡,深深吸了口氣:「蘇延枝,我沒那麼偉大,進入遊戲的人那麼多,我只對你伸了手。這是個你死我活的世界,你不能反過來把我拉進地獄。」
蘇延枝訕訕地:「我……抱歉,以後不說了,或者……你以後還是什麼都別告訴我吧。」
「嘴長在我身上,你管得著嗎?」容卡卻相當不講道理,「我說的,你都要記住,但是一個字都不能透露給別人。」
蘇延枝對這邏輯很不能理解,忍了忍,還是默默點頭。
其實容卡說的也沒錯,他在懸崖邊吊著,容卡扔根繩子拽著他,他卻不知輕重地把繩子分給其他人,最後把容卡也拽了下來,大家全嗝屁——這算什麼呢?
寫這個遊戲的人真是變態啊。蘇延枝心中感慨。
容卡臉色依舊不太好看,蘇延枝飛快地洗漱完,厚著臉皮湊上去:「容哥?我今天晚上還要把袖子弄濕嗎?」
容卡冷冷道:「不用,縮著手就行。」
蘇延枝本來也是沒話找話,裝模作樣地點頭,又問:「容哥,那磚一上手就變灰,根本沒法建橋啊,我們明天要不要去找點材料?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正兒八經聊建橋,容卡的臉色好看了些,他搖搖頭:「不用。」
蘇延枝剛想追問,容卡卻看著他:「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磚上手就是灰?」
蘇延枝老實搖頭。
「你們中國人在祭祀的時候有個習俗,凡是給死人用的東西,都要燒給他。」容卡補充道。
看似毫不相干的話題,蘇延枝卻瞬間明白過來:「你的意思,那些磚是死人用的?」
容卡點頭。
蘇延枝低低我靠了一句。
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容卡正等他再說點見解,蘇延枝突然問:「容哥,你說你們中國人,怎麼,難道你不是中國人?」
容卡頓了頓,搖頭:「我不是。」
蘇延枝奇道:「那你是哪兒人?日本人?韓國人?中文說得挺好啊。」
「英美混血。」容卡道。
蘇延枝啊了一聲。
容卡這張臉是地道的亞洲骨相,且五官平庸地過了頭,完全看不出任何西方血統。
他小心翼翼地問:「是,英籍華人和美籍華人的混血嗎?」
容卡:「…………」
他微不可察地嘆氣:「這張臉是假的。我是金色頭髮,綠眼睛,身上沒有亞洲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