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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也跟著笑，一半是笑顧延州的刀子嘴豆腐心，一半是笑這四個人都是很好的人，他沒有看錯人。
他還記得顧延州也會給許望秋的學校很多經費，跟陸南瑾家有合作，許望秋幫沈湛弄過自考的學歷，好像還輔導過……
與其說相處得很好，不如說惺惺相惜，都有覺醒，都知道對方是被困在籠子裡的人，所以會抱團取暖，爭寵的時候當對方是情敵落井下石，其他事上卻可以算作好兄弟。
林牧兩隻手握緊成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都是有自我意識的，活生生的人啊，憑什麼要被劇情和設定困住。
沈湛一路把車開到了郊外，一整片土地都是廢棄的建築，車停在路邊，沈湛解開安全帶下車，轉到另一邊給林牧開了車門，笑著邀請他，「老婆快下來，馬上就要天亮了，天亮的時候就能看到。」
他看著很興奮，眼裡的情緒卻很複雜，其實根本沒有多少笑意，也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麼大大咧咧，林牧原本想要糾正他的稱呼，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就這一次，就只今天心軟這一次，之後再糾正他吧。
兩個人並肩走向那些廢棄的建築，沈湛小心翼翼的牽住了林牧的手，「這裡很黑，我怕你摔了。」
合情合理，只是他聲音很緊張，手上攥得也很緊，看得出來很怕被拒絕。
林牧沒有拒絕，就當看不出他在占便宜，大大方方的同樣抓緊他的手，說自己真的怕摔倒，沒有曖昧也沒有避諱，就這樣陪他一起走進一個破破爛爛的廢棄建築。
那裡已經看不出原來是什麼地方了，門窗屋頂都沒了，沈湛卻能準確的找到具體位置，帶他走進一個只剩三面牆的「屋子」，「我以前就住在這裡，很久很久以前，這裡是最初的孤兒院，我七歲的時候孤兒院才搬到別的地方去。」
他脫了外套鋪在台階上，拉著林牧坐上去，自己就隨便吹了吹灰塵直接坐上台階，「天亮還要等一會兒，在這裡就可以看到世界的邊緣，只有天亮的時候可以。」
「好，我們等一等。」林牧安靜的等著，他卻一直轉頭盯著了林牧看，眼睛亮晶晶的，怎麼也看不夠似的，最後林牧只能找了個話題，「你是怎麼發現的？」
「孤兒院搬走以後我也經常會回來，一個對我很好的奶奶是在這裡去世的，她是我有記憶之後對我最好的人，所以我會偷偷跑回來祭奠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我經常在這裡跟她說說話。」
沈湛仰頭望著天，現在提起那個奶奶還充滿懷念和感激，「如果不是她，我很小的時候就直接凍死在路邊了。」
「奶奶是個好人，你也很幸運。」林牧放輕聲音安慰他，「她一定希望你能過得很好，很幸福。」
「可是我讓她失望了。」沈湛搖搖頭，「孤兒院搬走之後，跟另一個孤兒院合併，我在那裡經常吃不飽，還會被欺負，每天打架打得好多傷，還會被別人一起告狀，說是我先惹事，然後我就被教訓。」
「那時候沒有監控，我又長得高，大人們都以為是我欺負比我小的孩子，因為他們會一起哭著告狀，我卻從來不哭。」
「有一天晚上我被打破了頭，很疼，全都是血，就偷偷回了這裡，想去見那個對我很好的奶奶，那樣就再也不用被欺負了。」
沈湛抬手指了指牆外，「我走到那裡，想著撞上這面牆應該就可以見到奶奶了吧，就在我準備撞的時候，天亮了，我見到了世界的邊緣。」
最後一個字落下，天邊見了亮光，那麼一點光亮站在他指的那面牆上，林牧眼睜睜看著那面牆開始散發出藍色的光芒，迅速向四周擴散，最後成了無邊無際的藍色光牆，中間還夾雜著一些白光。
就像是藍色的海面一樣，很美，也很神奇。
沈湛拉著他起身，帶他走過去，抓著他的手去觸碰，兩個人的指尖剛碰到那些光，林牧就感受到了強烈的被排斥感，那些光芒在把他們往回推。
「最開始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只是好奇的想要碰，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世界的邊緣，是困住我的籠子，我無法跨越這面牆，只能往回走，我甚至……不能自殺。」
沈湛很平靜的講著自己的經歷，「後來我覺得這個世界不真實，我這種人活在世界上除了被欺負好像完全沒有用處，我開始想死，可每一次都成功不了，七歲到十四歲，我嘗試了七年才放棄，渾渾噩噩的繼續活在這個籠子裡。」
「我不好好學習，做什麼都不積極，每天都在等死，十八歲要出去工作養自己，我也沒有賺錢的欲望，飯都不怎麼吃，還想著要是能直接餓死就好了，直到有一天……」
沈湛突然收回目光看向林牧，「那天我遇到了夏溪，直到遇到夏溪我才開始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可是有時候我又在想……」
「我那天遇到的真的是夏溪嗎？」
第88章 、我喜歡你就夠了
「不是……不是夏溪嗎？」
聽了他的過去，林牧做不出在這個時候騙他的事，但也不知道該不該承認，或者只是他的試探，只能這樣接了一句，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再決定自己怎麼做。
結果沈湛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往下說了。
「那天我跟平常一樣在街上走，像觀眾一樣看這個並不真實的世界，看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低血糖有些頭暈，又正好被夏溪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