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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寢殿的院中都能聽到此處的動靜,真是鬧得人心煩意亂。

  「陛下不願理會你們,這些個說好很會察言觀色的朝廷命官竟也有如此糊塗的時候。」

  木朝生伶牙俐齒,說話不留餘地,動動手便將這群偽善之人的假面撕下,「我瞧不見,聽你們形容枯槁,想必早到了告老還鄉之時,陛下體諒你們為國為民一輩子,現在便早早回鄉休息吧,給年輕人一些機會。」

  「你竟當著陛下的面揣測帝王,簡直膽大包天。」

  「陛下沒說話,」木朝生笑道,「陛下沒說話,便是默認的意思。」

  季蕭未淡淡笑了一下,也並未阻止,只想看看小狗為了護主還能再咬出些什麼東西。

  吳信然也不曾開口,只是臉色難看。

  對峙片刻之後院外忽然來人通報,說有人硬闖紫宸殿。

  宮中大半都是吳家的眼線,季蕭未身邊的暗衛與侍從不便全然暴露,或許攔不住,很快便能叫那人進來。

  季蕭未隱約知曉來的人會是誰,面色一沉,道:「小槿兒,過來。」

  他將人拉回懷裡,輕輕撫著對方的髮絲,輕聲囑咐道:「回寢殿去,掩上門。」

  木朝生擔心季蕭未要打架,寡不敵眾如何是好,神色猶豫,「可是——」

  作者有話說:

  今天好一點了,這本會儘量寫完,如果沒寫完的話真的很抱歉,很對不起我的讀者,我太累了,我努力再撐一撐,謝謝你們的陪伴,真的謝謝

  第61章 哪怕自己以身為殉

  「聽話,」季蕭未摸摸他的臉龐,指尖冰涼溫度透過皮膚傳遞過來,帶著獨屬於男人的淺淡香氣,「眼睛不疼了?」

  「還好,今日隱約能見到些光,只是瞧久了還會幹澀癢痛。」

  那便是有好轉。

  季蕭未鬆了口氣,抓著木朝生的肩將人往身後推,「回去罷,你的劍術還是朕教的,怕什麼?」

  木朝生只能聽話地往外走。

  繞過長廊時忽然聽見某個陌生但帶著些許熟悉的聲音遠遠響起來,聽不出情緒如何,只覺得噁心反胃。

  木朝生心覺不適,腳下步子加快了些許,轉瞬便將那頭亂糟糟的人們都拋卻在身後。

  等坐下身,又心中好奇,不知道那突然進宮之人是誰。

  吳信然這傢伙兒總讓他覺得渾身不適,若非要顧慮著如今朝堂並非季蕭未的一言堂,皇權尚且不穩,或許那一劍下去,吳信然的腦袋早便掉了。

  殺個人還要左右顧忌,實在是憋屈。

  木朝生心覺氣悶,起了身,本想找桃子說說話,桃子卻不知何處去了,只餘下一個小宮女在殿外候著。

  桃子兒時生於大晟,年幼時便入了金達萊營,千里迢迢入陳國做眼線,後來又受季蕭未所託照拂木朝生。

  她如今明面上只是宮中的大宮女,實則地位更高,吳信然大約也時常忌憚,身邊宮女換了一波又一波,想要借著桃子的權利之便接近季蕭未或者木朝生。

  但桃子一向警惕,身側宮女都是親手挑選出來的,沒叫吳信然得逞。

  或許有事要忙,她與阿南都不在寢殿,木朝生問了那候在門外的宮女,也得不到什麼具體的回覆,也沒多放在心上,只道:「今日太醫院還未將藥送來麼?」

  「尚未,我現在便去催一催。」

  「不必去,」木朝生道,「去小廚房催催晚膳,陛下身體不好,飲食需要多多在意。」

  宮女應聲說好,轉頭去了,沒一會兒又返回紫宸殿,問木朝生:「小郎君可要去前殿瞧瞧,方才從後頭繞過來,陛下和白少傅都在,似乎同吳御史起了爭執。」

  「姐姐不在麼?」

  「將軍今日還要徵兵,似乎不在宮中。」

  木朝生聞言便蹙眉,想著哥哥手無縛雞之力,季蕭未又病成那樣,夜裡偶爾會察覺到對方離開床榻在外咳嗽,之後又悄無聲息帶著一點點淺淡血腥氣回來。

  他以為木朝生沒醒,沒有發覺,裝得像無事人一般,實則木朝生早便清清楚楚。

  木朝生覺得生氣,又覺得恐慌。

  他從林回那裡聽聞過枯骨的威力,古往今來大約無人能活著等到解藥。

  更何況此毒無解。

  那季蕭未便只能等死麼?

  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將外姓官員的子嗣擅自留在宮中,同塌而眠,教授自己存活的能力和手段,僅僅只是因為情愛麼?

  他想要可以託付江山的繼位者。

  他從屍山血海里撿回了折斷翅骨的鳥兒,又想在烈火焚燒里讓鳥兒浴火重生。

  哪怕自己以身為殉,腐朽為灰。

  這才是季蕭未真正想要的,木朝生心中清清楚楚。

  那些糾纏不休的鎖鏈早便解散,他推著自己往前走,要從何處走出,又要走到何處,木朝生失了憶,如今想不出來,想不明白。

  唯一能夠知道的,能夠看見的,是季蕭未自己脖頸上拴著的那道鎖鏈。

  緊緊地繃直著,一端拴在命運和生死的盡頭,一端勒緊脖頸。

  如履薄冰地行走在皇權之上,推著他往前走。

  每走一步,那道鎖鏈便收緊一寸。

  直到手裡的鳥兒飛出火海,直到死亡降臨。

  木朝生不想要此生彼死的犧牲和奉獻,他想要的是勢均力敵的平等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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