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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當局者迷,季蕭未像一條陰晴不定的蛇,想法與念頭似乎從不輕易外露,如同留下一道十足迷惑的假面,除了他自己,好像沒人能清楚地研究到他到底在想什麼。

  木朝生腦子很亂,再加上自己不願意去思索,於是急需一個旁觀者來告訴他,確切地告知他這些自己看不清楚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模樣的。

  但大約問吳文林也問不出什麼來。

  木朝生吐出一口氣,知道這個問題問得刁鑽,正打算開口說罷了,忽然聽吳文林道:「你不知道陛下夜裡偷偷來占你便宜嗎?」

  木朝生:「?」

  吳文林想起那時的場景便覺後怕,拍著胸脯道:「天哪,我方進屋,一眼便瞧見了,陛下當時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好像下一瞬便要滅口。」

  他來了興致,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其實我總瞧見陛下看你,可惜你目盲不知曉,陛下沒回看你時都躲躲藏藏,我哥又總念著權斗,估計也沒發現。」

  吳文林拍拍他的肩,道:「我先前就在想,替身之名似乎也並非陛下親口應下的,不過都是外人的謠傳,不知怎的眾人都信以為真,仔細想想你與白瑾也沒哪處相似。」

  脾性,容貌,簡直天差地別。

  就算是要選一個寄託玉岩屋情思的替身,這世間會有更適合、更乖順的人,何必找一個不受控制的,總要想奔向自由的木朝生呢。

  木朝生沒吭氣,他聽到殿中傳來季蕭未咳嗽的聲音,離得太遠,那聲音又輕又悶,並不真切。

  心裡思緒還是亂的,講不清楚。

  他只是需要一個很合理很合適的理由,哄慰自己安心跟著林回離開京城,然後尋一個時機擺脫桎梏。

  而不是一直念著此事,一直沒辦法壓下心裡異樣的情緒,惹得自己煩躁不安。

  他唇瓣輕輕碰了碰,想問「小槿兒」這樣的稱呼又算是什麼,卻始終沒將它說出口,總覺得沒什麼必要。

  終歸只是個稱呼,連木朝生這個名字,也不過是一個稱呼。

  他只能是他自己。

  木朝生抿抿唇瓣,道:「罷了,我們先回——」

  「怎有人在院外?」吳文林的注意力忽地被其他事情轉移開,衝著那院外鬼鬼祟祟的侍從大聲道,「喂!你做什麼!」

  那人眼見被發現,聞聲便要走。

  吳文林心道他指定是要幹壞事,登時便一個飛衝過去,將人揪在手裡,罵道:「躲什麼!你要做什麼!可是白瑾讓你來的!」

  木朝生想他如今還在禁足,恐怕不會這麼明目張胆叫人來此。

  沒想到那人迫於吳二少爺的威壓,竟真點了點頭,哆哆嗦嗦道:「是……是三少爺叫我來的。」

  不過並非是要找木朝生的麻煩,而是差遣他來找個東西。

  木朝生勾著唇彎著眼睛,笑意盈盈,語氣卻又冷又淡,「他又丟了何物,可是想說我偷了他的東西,竟找到我這來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白瑾的手段低劣,這種事情幹了許多次,只怕早已得心應手。

  那侍從聞言,卻冷汗連連,沒說木朝生偷東西,實話實說道:「三少爺丟了塊玉佩,說是不慎丟失的,自己也記不清楚在何處,於是只能在來路上都找一找。」

  木朝生面色稍霽,聽吳文林追問:「什麼玉佩這麼著急?」

  「聽聞是白家家傳之物,幾個少爺小姐人手一個,當初三少爺走丟的時候,這塊玉佩也好好留著呢,寶貝得緊,眼見丟了,又被禁足,急得直哭。」

  木朝生忽地皺皺眉:「走丟?」

  那是白家從前往事,知道的人不少,只是後來少有人提起,木朝生也便不曾聽聞。

  吳文林見他好奇,同他解釋道:「白家親就兩個,一個少傅大人,另一個就是白瑾,白將軍也是夫人以前收留的養女,大約是十多年前,白瑾四五歲時,大晟與陳國一場亂戰,白家父輩犧牲戰場,他便走丟了,找了三年才找回來,因而成日捧在掌心裡寵著,生怕他多遭罪。」

  白瑾走丟之後,白夫人心中傷痛,又在路上撿到了白二,將人帶回去當親生子養著。

  見木朝生興致缺缺,似乎也並不是十分感興趣,吳文林又閉了嘴,同那侍從道:「白瑾當這裡是冷宮,平日連來都不願意來,方進院中不到一刻鐘便將木朝生推井裡去了,要丟東西也不至於丟到這,滾滾滾,少在這礙事兒。」

  他將人趕走,反身回去,卻見木朝生正蹲在井邊,面色凝重地摸著地上。

  吳文林瞧見井便後脊發涼:「你找什麼?」

  木朝生沒說話。

  他有點恍惚,也有點茫然,其實自己也說不清在找什麼,只是忽然記起來先前摔下去的時候好像拽到了白瑾的衣擺,摸到過狀似玉佩的東西。

  或許是那個時候被他拽下來的,但當時狀況百出,他自己已經忘了。

  木朝生懵然蹲了一會兒,隱約聽到吳文林說話,說:「那人是誰呀,從前沒見過。」

  他腦袋嗡嗡響,沒回過神,怔怔抬著腦袋,片刻後又繼續摸起來。

  林回離開京城有兩日了,回地室里取了一些東西,進宮時知曉木朝生墜井,也知道吳信然在宮中,想著事已至此,躲躲藏藏或許也沒用了,季蕭未大抵是要直接撕破臉的,於是便正大光明來到木朝生暫住的寢殿,徑直到後院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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