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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羽不適地飛快顫了顫,季蕭未瞧著他那雙澄澈如琉璃般的異瞳,久久沒有轉開視線,只問:「白瑾推了你,此事朕也不是不能查到,那時為何不願與朕說?」
作者有話說:
是的,一切都始於老季的蓄謀已久,老季是老se批(bushi)
明天見!
第47章 只能將枷鎖打碎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木朝生一時半會兒沒能回過神來,只傻愣愣站著,沒點頭也沒搖頭,更不曾開口。
季蕭未垂著眼眸,捏著木朝生的手指,將那隻溫暖的、皮膚細膩的雙手放於掌心反覆把玩著,接著道:「是不想說與外人聽,還是不願說給朕?」
「......」
自然是不想說給季蕭未,木朝生心想,他的心都是偏的,說給他又有什麼用,指不定還會被抓住把柄,往後被他用以威脅可就麻煩。
「是因為上回圍獵之事,朕沒幫你說話,你覺得朕不會幫你,是不是?」
他問得直白,木朝生也沒想到他會直接將自己的心思說出口,一時覺得難堪,想反駁卻又無力開口,只放低了聲音,嘟噥道:「也並非完全是這個原因。」
季蕭未等著他將其他原因說出口,可這是木朝生隨口尋的託詞,支支吾吾半天,再多的他也編不出來了,想要逃走,不想季蕭未再繼續問下去。
可男人卻緊緊拽著他的手,讓他沒辦法退縮溜走,倒像是故意逗弄他一般,掀起眼皮來盯著他的臉,催促道:「還有何原因,一併說了吧。」
木朝生面露難色,順帶露了犬齒,狀似恐嚇。
只可惜恐嚇無效,季蕭未捏了他的臉頰,沒說話,只側開臉咳了一會兒,像是要將肺咳出來一般。
一咳嗽木朝生記起他命不久矣,心裡又異樣起來,收了牙,沒再亂動了。
季蕭未緩了緩,又開了口,嗓音仍然沙啞著:「這件事你是想息事寧人,還是想討回個公道?」
「討不回公道。」
這世間於他而言從沒有公道。
若是有,他現在本不應該在季蕭未身側,被冠上他人的男寵之名,被人折斷脊骨踩進爛泥里,靠著仇恨和一點點尋求自由的希望努力活著。
「若朕說有呢?」季蕭未拽緊他的手,將他拉到身前來,又一遍重複道,「你若想討回個公道,朕便幫你,只是吳家如今或許會盯得很緊,還需要時間。」
他自顧自說著,木朝生便茫然聽著,很長時間沒能回過神,聽不懂他的話中之意。
「吳信然想殺你。」
「我知道。」木朝生喃喃張了口,心想,這些事情他知道的,何必反覆提及。
木家與吳家從前做過的那些事情一旦傳出去,為外界所知曉,吳家的名聲便徹底壞了,哪怕從季蕭未手中奪了權,始終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再加上與外敵勾結一事,恐怕將要遺臭萬年。
誰也說不準木朝生是否真的不知道這些勾當,唯有死人最叫人放心。
木朝生還有些愣神,訥訥地想,季蕭未同他說這些,難道白瑾是吳家派來的不成?
腦袋上挨了一敲。
木朝生輕輕「啊」了一聲,嘟囔道:「做什麼要打我。」
看這幅模樣,大約還不知曉自己方才將心中想的事情說出了口。
季蕭未語氣冷淡,但臉上卻難得掛了一絲笑意,道:「笨死了。」
「白家與朕是故交,你覺得可能麼?」
他又覺嗓子癢,掩唇咳著,半晌又道:「不過倒也不算完全說錯,白瑾心思天真單純,很容易被人利用,吳信然討要與他的婚約並非是情投意合,只是想將其作為威脅朕與枝玉的人質罷了。」
也就只有諸事不知的白瑾信以為真,當真以為吳信然是真心喜歡自己。
「京城如今事態亂,之後或許會更亂,你與林回離開京城時須得保持警惕,不要同外人接近,哪怕是知曉的,熟悉的人,也不要輕信。」
木朝生的手指驟然間蜷縮了一下,怔怔道:「我要和林叔叔離開京城?」
先前也不曾提起,怎麼忽然讓他離開?
木朝生有些恍惚,隱隱有點抗拒。
他對自己的態度感到了恐懼,分明以前總想著離宮,為何到現在又不願了。
像是被人奪了舍一般。
他臉色忽地有些難看,想將手抽回來,表現得正常些,季蕭未卻捏緊了他的手指。
冰涼的觸感與自己的體溫交錯著,像是被涼水刺到了皮膚,冰霜層層覆上來,給他留下了掙脫不開的枷鎖。
大概是因為這樣,才會出現停留的欲望。
只能將枷鎖打碎,然後就能自由了。
木朝生深吸一口氣,想,只要把枷鎖打碎便好了。
於是便從容下來,輕輕應了一聲:「好。」
手指又被拽緊了些,季蕭未盯著他的臉,打量著他的臉色,直戳了當道:「不想走,捨不得?」
木朝生:「……」
他表現得那麼明顯?
「按往常,你可不是這個反應,」季蕭未樂得揭他的短,道,「你會囉里八嗦說一大堆,像馬上就要插上翅膀飛走一般。」
不會像現在這般敷衍了事。
季蕭未嗓間又開始發癢,強忍著咳嗽的欲望和喉嚨深處的血腥氣,慢吞吞起了身。
他比木朝生高很多,雖滿身病氣,近距離接觸時,壓迫感卻仍然平鋪而下,將少年籠罩在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