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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晏城守將之位還在空缺,找不出合適的人補上去。

  陳王心中不安,匆忙推開木朝生往外走,沒走幾步又轉回來,一把拽住了他的頭髮。

  木朝生頭皮一陣劇痛,面上血色盡失,下意識抬手回拽著頭髮,被扯著跌跌撞撞往外走,而後又被門檻絆倒。

  本就不堪重負的膝蓋重重砸到地上,他悶哼一聲,身上有了些力氣,劇烈掙動起來,阻擋了陳王繼續前行的步伐。

  緊接著他被拽著頭髮抬起臉,又是「啪」地一聲,落了道耳光在面頰上。

  舌頭被磕破,血絲順著唇角滑下,他被打得耳鳴了很長時間,只聽見陳王斷斷續續的聲音鑽進腦子裡。

  聽來聽去也就是「賤人」這種詞句,早也聽慣了。

  木朝生喘著粗氣,揪著自己的頭髮慢吞吞站起來,眼見陳王又抬手要打他,一把便抓了對方的手腕。

  哪怕陳王已經過了壯年,又整日驕奢淫逸,但體力仍然在他之上,扭打了沒一會兒便隱約又有要被壓制的跡象。

  木朝生額上冷汗直冒,他很小的時候便進宮了,除了學伺候人,再沒學過什麼別的拳腳功夫,純靠著蠻力想要擺脫桎梏。

  他有些失力,大晟的軍隊或許已經打進來了,他恍惚間看見城門處硝煙滾滾燃起,皇城外約摸亂已經透了。

  幾個宮人匆忙朝著他們跑來,木朝生心跳加快,知道自己人多時必定失勢,報復陳王的機會便又要丟失,甚至會因此掉腦袋,慌亂的情緒在不斷蔓延,手下一個用力,倒真叫他將陳王推了出去。

  耳畔是宮人的尖叫和呼喊,木朝生愣愣望著男人從台階上翻下去,掉進了台階中的攆道上,被龍形浮雕尖利的龍角戳穿了胸膛。

  陳王死了。

  *

  「死了?」

  轎中男人撥弄了一下指上玉戒,帷簾擋住了面容,只能瞧見一身黑袍白衫,以及垂在身前的幾縷白髮。

  男人嗓音溫和,卻沒什麼情緒,顯得愈發冷漠疏離,淡淡道:「罷了,陳王既然已死,便將他的屍首掛在城牆上示眾七日。」

  「陛下,其餘人怎麼處理。」

  男人又撥弄了一下玉戒,淡聲道:「殺了。」

  下屬應聲要走,男人那隻修長的手抬起了帷簾,露出一張溫潤爾雅,但面色蒼白滿是病氣的面龐。

  白髮跟著身體的動作從肩頭滑下來,被他抬手拂到耳後。

  季蕭未輕笑道:「聽聞陳王榻上有一位異瞳的男寵,朕倒也挺感興趣,不知此刻在何處?」

  大晟對陳王宮中的一些事情也略有耳聞,知道陳王近幾年十分寵愛一個年輕,甚至算得上年少的男寵。

  那是從前陳國木家的孩子,生得一張貌若好女的面容,再加上一雙異瞳,傳多了多少也帶了些玄乎的色彩,不一定就是真的。

  下屬愣了愣,應道:「聽聞就是這人將陳王推下台階摔死的,白將軍上去的時候人正被宮人吊在房樑上,大約還未放下來。」

  季蕭未淡淡「嗯」了一聲,又一次放下帷簾,道:「上去瞧瞧。」

  下屬應聲,察覺到主子感興趣,跟在轎攆邊上接著說:「這孩子應當真有些本事,白將軍當時也好奇,捉了個宮女問了問,說陳王這兩年殺了很多臣子,不乏忠臣和姦佞,背後都有木朝生的意思。」

  木朝生說誰該死,誰就會死。

  毫無例外。

  狠也是真狠,他把陳王推下台階的時候有兩個太監上來捉他,木朝生翻身跟著一起跳進攆道中,徒手撕裂陳王的傷口,摘了他的肋骨,又將兩個太監殺了。

  還是後來宮人湧上來,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將他控制住。

  下屬也是聽人說起,驚嘆道:「說這孩子滿身血,一隻眼睛赤紅,像地獄來的修羅,誰多看他一眼就會被操控,都怕同他對視上。」

  「操縱人心,」季蕭未輕聲重複一遍,半晌冷笑了一下,「無稽之談。」

  眼見主子不信,下屬也不好意思再多說這些無人親眼所見的傳聞,訕訕閉了嘴,安靜跟著上到殿中去。

  等與白丹秋碰了面,才知道那木朝生早被挪到詔獄,正同陳國的俘虜們關在一起。

  *

  「啪!」

  又是一巴掌落下來,重重打在面頰上。

  木朝生耳朵耳鳴得厲害,眼前也模糊花作一團,趴在地上嘔血。

  隱約聽見不知道哪個太監在罵他,大約是覺得他害了整個陳國,若非他擾亂朝綱,陷害忠臣,怎麼能給大晟可乘之機。

  木朝生身體綿軟無力,慢吞吞撐起一點身體,顫著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大晟新帝打進宮之前他被宮人餵了毒酒吊在房樑上,那毒酒毒性似乎不烈,是陳王以前用來威懾不聽話的寵物所用。

  服下至今除卻吐血和身體不適,似乎沒別的症狀了。

  但眼睛怎麼模模糊糊瞧不清楚東西。

  木朝生搖搖腦袋,再次睜開眼,卻覺得眼睛越發疼痛模糊,手指一碰,沾到了滿手黏膩血漬。

  「哈……」他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慌亂的情緒如同汪洋湧上來,讓他難以呼吸,「我的眼睛……為什麼看不清了……」

  他所依託的可以存活的能力全靠著這雙眼睛,本打算到時候控制哪個守衛放自己離開,若眼睛不能再視物,恐怕真的只能任人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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