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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升對錢裴未死之事一定是知曉的。他的人沒能辦成事,沒能回來,他自然明白刺殺任務的結果了。錢世新決定問一問,這裡頭究竟是什麼打算。

  錢世新沒料到,魯升竟然毫不遮掩,供認不諱。與他道:「你爹爹當真是有幾分手段的,但越是這般就越危險。我未與你招呼便動手,也是不想讓你為難。」

  錢世新怒極反笑:「魯大人這般說,我惶恐了。我不為難,但是否該做好與我爹爹一樣的準備?」

  魯升道:「你如此說,便是還不明白情勢。你爹爹與屠夫一般,都是極危險的人物。」

  錢世新怒道:「他們有何一般的?」

  「都是南秦那邊的人。」魯升道。

  錢世新一愣。

  魯升看著他,道:「你一定要分清楚,我們與輝王合作,是利用他,而不能只被他利用。你是我們找的人,是我們看重的,對你也是委以重任,期望甚高。而你爹爹,是輝王的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與南秦與輝王有著緊密的聯絡,他不止把南秦的消息帶到大蕭,也把我們大蕭的消息給了南秦。從前也就罷了,因為我們大家在做同一件事。但如今走到這一步,輝王已經達到他的目的,而我們還沒有。所有輝王的人,都必須剷除。輝王於我們大蕭里的耳目必須滅掉。輝王只得直接與我們聯絡,我們想讓他知道什麼,就讓他知道什麼,我們不想讓他知道的,他就不能知道。」

  錢世新心裡一緊,他明白了。

  「你不用提防我,你該提防的是你爹。平南郡是你的,這件事已經板上釘釘,我與大人都能確保你日後飛黃騰達,但你爹卻不這麼想。他認為你就是他兒子罷了,他認為你什麼都得靠他。他甚至覺得我們找上你是因為他的緣故。他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左一個輝王右一個輝王,仿似他與我們是平起平坐的,他代表著輝王的勢力,來與我們叫板。你自己說,他是不是與屠夫一般危險?」

  錢世新什麼話都說不上來,他想起了錢裴對他說的那些。父親確實看不起他,確是口口聲聲說他有今日全靠他的扶持,絲毫不顧自己給他的仕途添了多少麻煩。

  魯升又道:「你爹爹與屠夫一般,完全不受控制。你讓他到水蓮鎮有人接應,他偏偏要在牛山自己脫逃,他不於你提前計劃,任性妄為。還有重要的一點,他沒有官職,又有罪在身,龍大也就是還未找著機會下手,不然找著由頭將他提審,一番嚴刑拷打,你猜你爹爹會不會撐得住,對我們的計劃守口如瓶?」

  不能。這個錢世新知道。所以他才想把錢裴送走。

  「我急忙趕來中蘭城,有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這個。」魯升道:「我得確保你在中蘭城坐得安穩。你不方便辦的事,沒能力辦的事,我得替你辦了。」

  所以,他來中蘭的一部分目的,是殺了他爹爹嗎?

  錢世新看著魯升,聽他道:「原是不想讓你為難,你爹爹鬧出這一出來,不為難你也是不行。如果你沒有決心守住平南郡,現在我們還有機會換人。不是一條船的,唯有丟到江里去。」

  錢世新心一沉。

  「但若是你有這意志和鐵腕,證明我們從前沒有看走眼,那我們就一起,把障礙都清除掉。殺掉姚昆,讓龍大再無籌碼,殺了你父親,讓輝王再無耳目。」

  魯升盯著錢世新,問他:「你可能辦到?」

  錢世新靜默半晌,吐出一個字:「能。」

  第180章

  魯升與錢世新很快便開始執行計策。

  流言四起,民心不平。這是個好藉口。錢世新翻出了十七年前的舊案錄,把錢裴一直保留的那張紙加了進去,又去了寧縣清河村,找到了當初被判刑斬首的書院雜役尤懷山的兒子。

  其子當年才四歲,錢裴派人將他交給了村里一個老翁撫養。老翁姓梁,孤苦伶仃,白得了一筆錢,又多了個孩子,自然喜不自勝,沒多問就將孩子留了下來,為他改名梁清河。

  如今梁老翁早已去世,留下樑清河獨自過活。梁清河今年21歲,家徒四壁,一貧如洗,靠著編竹器賺錢度日。太窮,也沒個親戚叔伯照應,連媳婦兒也娶不上。聽得衙門找上門來的原因,大吃一驚。

  梁清河一身破舊衣裳,背了個爛包袱就隨著衙差到了中蘭城。聽了錢世新說了當年他父親的冤情,沉默好半天,猶豫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錢世新道:「你父親蒙冤受死,如今真相大白,當為他討回公道。你是他予這世上唯一親人,該由你親手為他申冤。」

  梁清河皺了皺眉,道:「我對,父親,沒什麼印象。我是梁老爹養大的。報官討公道什麼的,頗費時日吧?再者,我也不記得當年的事。」言下之意,似乎是嫌這事拖累他花費時間精力。

  這下換錢世新皺眉,他道:「我知道你自小也聽過些風言風語,受過不少委屈。那都是因為當初你父親的冤案。如今你有機會,為他洗刷冤屈,擺脫污名。也可令自己堂堂正正過日子。」

  梁清河似乎有些緩過神來了,他搓了搓雙手,訕笑道:「那都是十幾年前的舊事,我那會兒還是個孩子,說起來也真是吃了不少苦頭。大人能夠體恤真是太好了。這個,我是說,當初這冤情讓我家破人亡,我能得些錢銀的賠償嗎?」

  錢世新一愣,為他平冤,又哪有跟官府要錢的道理。錢世新看了看梁清河,對他臉上現出的貪婪有些厭惡,但他需要這個苦主,他還需要他做人證。畢竟蒙佳月和姚文海是不可能出來指證姚昆的,他只憑一張隱含著謀害意圖的圖紙,還不足以給姚昆定罪。況且隱瞞不報不是什麼罪名,只能說這人無德,定不了罪。但若刺殺一事是姚昆策劃,支使尤懷山動的手,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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