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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要等大人的意思,若議和便得放,若不和便得殺。」
梁德浩皺起眉頭:「莫將殺人說得如此簡單。」
龍大攤攤手,表示自己對這種事沒意見,他道:「說起殺人,當初在安河鎮,我與大人會面之時,那些個刺客,大人審得如何?」當時梁德浩抓走兩人,說要嚴審,抓住丞相羅鵬正謀害他的把柄。
梁德浩道:「我將他們抓了回去,還未等審呢,他們二人竟暴斃了。」
龍大問:「那麼可與羅丞相質問此事,刺殺重罪,難道就這般了啦?」
「自然不能。但前線軍情更是緊要。原想著待處置完前線之事,回朝後再好好參他一本。屆時還得有你幫忙,你可證明我未曾誣陷於他。只是我未料到,追查使節一案,卻又查出與朝中重臣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大人覺得與羅丞相有關?」
「還未找到實證。」
龍大垂眸,沉吟道:「我這兒倒是有條線索,只可惜也沒甚用處。」
梁德浩驚訝,忙問:「是何線索?」
「安河鎮時,大人押著刺客走了之後,我發現地上有一刺客還未氣絕,便問了他幾句。他說未曾見過羅丞相本人,那時候拿銀子過來找他們辦事的,是一個叫陶維的中年男子。」
「陶維?這人是誰?」
龍大道:「聯絡這等勾當,往往掩去身份換個假名。陶維這個名字,也沒甚用處。」
「那刺客可認得那人,他可指證出來。」
「他傷勢極重,說了這個後便死了。」龍大搖頭。
梁德浩沉默,皺眉苦思。
第179章
京城。
春雨下了一日,石板路洗過一般,空氣里也瀰漫著清新的氣息。市坊里人來人往,各家鋪子賣力殷勤,雨後的生意頗為不錯。一家瓷器鋪子門前,掌柜模樣的中年男子客氣地送兩位客人出鋪子,客人道:「陶老闆請留步。那套花瓶來了,可記得幫我留著。」
陶老闆滿臉堆笑,點頭答應。
客人走後,他站在鋪子前左右看了看,轉身回了店裡。
在這鋪子的斜對角,有家茶樓。二樓里雅間坐著兩人,正透過窗戶看著那瓷器鋪子。
「就是他,那個叫陶維的?」坐左邊的那位藍裳華服貴氣公子問。
「對。」右邊穿白衣的公子應著。他約摸二十左右的年紀。
貴氣公子多看了陶維兩眼,問道:「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白衣公子笑道:「我怎知道,我又不是朝中官員,哪曉得誰與誰斗,誰要害誰。」
貴氣公子白了他一眼:「少裝無辜。你將這事兒告訴我,不就是想讓我插一腳,為你們龍家做主嗎?」
白衣公子又笑道:「我們龍家有甚緊要的?最重要的是,皇上為了立太子之事,左右搖擺,改了好幾回主意還未定下心來。朝中眼看著就要腥風血雨,一場大亂了。這個時節總得有人出來撥亂反正,為皇上解憂,讓皇上安心。皇上一安心,主意就容易定了。三皇子,你說對吧?」
三皇子蕭珩沂輕哼一聲,抬手給白衣公子倒了杯茶。白衣公子笑嘻嘻,拿起壺來也為三皇子倒了一杯回禮。
蕭珩沂道:「龍二,這點你就不如你大哥了。事情一二三四還未摸清楚,你就嚷嚷什麼腥風血雨一場大亂,你這是想給你們龍家招禍是嗎?」
「哪能啊。」龍二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們在朝堂上說話藏來藏去習慣了,事情如何大家心裡有數。羅丞相的勢力可不簡單,哪是這般容易扳倒的。他與我們龍家不對付,人盡皆知。如今莫名其妙冒出來一個陶維,怎地不蹊蹺?朝中人脈,一個拉著一個,一人出事,牽動一串,若是梁大人有個什麼,受牽連的可不止三五人。我提早給三皇子示個警,也是冒著極大風險的。」
「這事牽連最大的怕是你們龍家。」蕭珩沂一下揭穿龍二的心思。至於他自己,哪邊都不站,若真是出事,他也是隔山觀虎鬥,傷不著。
羅丞相與梁太尉勢均力敵,還未有勝負,所以他還沒有選定哪一派。一旦選錯,皇位就與他無緣了。他對此等事小心謹慎,甚至與龍家的關係里,比起與龍大來,與龍二私下裡走得更近。他可不像皇兄那般明槍明刀擺明面上對著幹,他有他的策略。只是他也知道,朝中勢力,終歸有一派他是要選邊站的,他得挑好了。
「確是會拖累我龍家,所以我趕緊來抱緊三皇子大腿也是沒錯。」龍二喝口茶,「三皇子莫要告訴我大哥,他最煩我這般沒骨氣了。」
蕭珩沂再白他一眼,說的跟真的似的。誰不知道他們龍家三兄弟一條心,全家都一個毛病——護短。自己嫌棄自己家人可以,別人碰一指頭就不行。龍二來找他一事,龍大怎可能不知情。非但知情,還很有可能是龍大授意。
眼前這事,關乎朝廷重臣,確有蹊蹺。南秦易主,東凌詭謀,這邊重臣鬧著刺殺的把戲,要說掀起腥風血雨還真有可能。出頭時機也罷,避禍保身也好,他提前知道了這事,總歸是有好處。
「好,這事我記著。」蕭珩沂話未多說,但龍二明白,這話里意思既是領了他的情,也是應允了幫忙打探打探朝中情形。
「那我便等著三皇子的消息。」
中蘭城裡,錢世新也等到了消息。兩個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