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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松瞪著安若晨,全身繃緊,膨脹著怒火,拳頭都握了起來,但他仍克制著說:「沒有大的動靜,門窗閉著,我們在外頭確是沒聽著聲音。」

  「我不是……」安若晨很抱歉,想解釋,她並非想指責蔣松什麼,但她也知道她的每個問題似乎都在質疑安全護衛出了問題。她想說她不相信是自盡,但若不是自盡,哪裡來的刺客?真有刺客,那蔣松就更是失職。安若晨張著嘴,不知道該怎麼說。

  「安姑娘。」蒙佳月過來將安若晨拉住,她哭得兩眼紅腫,悲傷之情溢於言表,她未多話,只是將霍銘善的遺書遞了過來。

  安若晨接過遺書,這時候曹一涵忽然大叫:「別裝了!一切都是你們的詭計!是你們逼迫了先生!先是龍將軍,再是姚太守,你們每個人,每個人都在逼先生上京,見你們的皇帝!見了有什麼用!讓他去領受羞辱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之前的使節在你們這兒就是被羞辱回去的!之後的使節又是在你們大蕭被殺的!如今你們又這般對待先生!還裝什麼好人!」

  安若晨不理他,飛快地將遺書看了。內容果然跟蔣松說的一樣,霍銘善說自己不堪壓力,以死求解脫。信中訴說了自己的歉意,又讓曹一涵不要怪罪任何人,請他為自己收拾遺容,火化後將骨灰帶回南秦。甚至還交代了要葬於何處。

  安若晨遲疑不定,曹一涵這時又大叫:「有本事你們把我也殺了!待我南秦大軍殺過來,為我與先生報仇血恨!」

  蔣鬆氣得要拔劍,安若晨與蒙佳月同時伸手阻止。蔣松也知自己衝動,但實在咽不得這氣,喊道:「將他押下!與霍先生最後見面的人就是他!事情究竟如何,當嚴審於他!」

  「蔣將軍。」安若晨不贊同這做法。

  曹一涵跳著來嚷嚷:「是呀,你們本事,栽髒陷害最是拿手,什麼都是我們南秦人幹的,你們大蕭無辜。如今我家先生枉死他鄉,居然也是我乾的。抓我呀!嚴刑拷打!逼迫我招供!對了,讓龍將軍來呀!龍將軍是如何逼迫先生去見你們皇帝的,讓他也來逼迫我!對,就是這般!我要見龍將軍!我要當面問問他!他幹的好事!他怎麼有臉見先生!我要讓龍將軍親眼見見先生!聽到了嗎?我要見龍騰!讓我見龍騰!」

  「押下去!」蔣松忍無可忍,揮手讓衛兵把曹一涵押回屋子去。曹一涵大喊大叫,說南秦必報此仇,說一定要見龍騰,當面討公道。他聲嘶力竭地一邊喊一邊被拖回屋子裡,關了起來。

  安若晨憂心地看著那門口,蔣松囑咐衛兵將曹一涵看好,然後對蒙佳月道她這邊若是無事了,他得去跟太守大人相議此事。

  蒙佳月點頭應允。蔣松向蒙佳月和安若晨施了個禮,領兵離開了。

  院子裡一下子少了許多人。安若晨抓緊機會向蒙佳月詢問情況,蒙佳月將她知道的說了一遍,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她聽得消息時事情已經發生了好一會,太守和其他官員都趕到了,曹一涵情緒激動,太守找了仵作驗屍,確實是自刎而亡。太守與蔣松和衙頭都細細問了,沒人發現有外人來,霍先生一直是獨自一人在屋裡,只曹一涵進過他屋裡,但每次都很快出來,也並無可疑之處。

  太守讓曹一涵辯認了遺書,確是霍銘善的筆跡和口吻。那把劍落在椅子旁,上面有血跡,脖子上的傷口與那把劍鋒也能對應得上。

  安若晨從一旁衛兵手裡拿過那把劍。曹一涵被押進屋裡時,衛兵把這劍沒收了。

  安若晨拉開劍看了看,走進屋裡。蒙佳月也跟著進去,她很自責:「也許,也許真是我們對霍先生說了太多,總說希望就在他的身上,又說上京如何如何,但他在南秦皇帝身邊多年,也許他比我們更明白情形不樂觀。可所有人都指望他化解,他壓力太大了。我們還讓他躲在小屋裡,見不得光,然後上京之路遙遠,處處兇險,若換了我,也會覺得太難承擔。」

  安若晨沒接話,她進了屋,看到書桌那兒地上很大的一攤血,桌前椅子上也全是血,從椅子到床上也有。

  「屍體移動過?」

  蒙佳月道:「該是仵作驗屍時搬動了。我來的時候已經驗完,大人都在屋外等,說是曹先生依遺囑要收拾霍先生遺容,不然再過一會屍體太僵了會不好換。曹先生一直說霍先生生前最愛乾淨,莫教他一身血衣狼籍。」

  「屍體現在何處?」

  「在東屋。那兒乾淨整潔,是霍先生想要的。」蒙佳月又抹淚。「後來大人們便回衙堂議事去了。我想與曹先生說說話,他有些怔怔的,我擔心他也想不開。他果然在心裡責怪我們,也許霍先生也是這般想。」

  安若晨沒理會她的嘮叨,她走到門口,對衛兵道:「先前守屋的衛兵離屋子最近是哪個位置?」

  衛兵指了指腳下,答曰就是這兒。

  「好,你注意聽著屋裡的動靜。」安若晨囑咐完,把門關了,接著又把窗戶關上,然後她站在了書桌前,沒在意面前就是血泊,她撥出了劍。

  蒙佳月吃驚地看著她,退了兩步。

  安若晨大致比劃了一下高度,然後認真想了想,裝做咬牙忍痛「啊」的一聲,鬆開了手,讓手中的劍掉在地上。

  做完這些,她打開門,問那衛兵:「聽見什麼聲音?」

  衛兵搖頭。

  「什麼都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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