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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緣進了庵里,將後門閂好,放好了水桶,在後院井邊淨了手,然後無聲無息走到門後,側耳聽了一會,接著拉開了門閂打開門,出去看了一眼。

  外頭已沒有人。

  靜緣師太不急不緩重又回到後院,閂好了門,然後來到後院與前院中間夾著的一個小側院門外。

  這小側院原是放雜物之用,此時門上掛著一把鎖。靜緣師太開了鎖,走了進去。

  院子裡擺了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個小盤子,盤子裡頭盛里洗淨的冬棗,一個十二三歲生得極貌美的小姑娘正啃著棗子,聽到動靜轉頭看,而後露出歡喜的笑容,甜甜喚著:「師太。」

  安若晨坐在房間裡,忽然想起了四妹。她想起她與安若芳最後一次見面時安若芳對她說,她會長大,她會回來接她。

  安若晨捂了捂眼睛,將那股淚意壓下去。

  其實她在思考的是趙佳華,怎麼會想到四妹。也許是回憶起劉茵孤伶伶站在路邊遭人遺棄的可憐模樣,也許是想起趙佳華說雖然對她欣賞但還不能完全信任她。

  但她強調讓她記住她說的每一句話。

  安若晨拿出案錄重新再看。趙佳華可不止對她一人說話而已。

  看著看著,她忽然有了靈光一現。

  案錄上寫著趙佳華聽到丫環來報女兒失蹤後,帶著丫環婆子在宅子內外都找了一圈,在招福酒樓和聚寶賭坊也找了一遍,均無所獲,於是決定報官。

  聚寶賭坊?

  這個詞在這一大長篇案錄里只出現了一次,因為實在是無關緊要,去了哪裡哪裡找孩子沒找到,這種話聽一聽就過去了。衙門甚至沒有找賭坊的人來問話。趙佳華後頭也沒再提這個地點。但這裡她為什麼提?為什麼要告訴太守她去了賭坊找孩子。雖然同在一條街上,但二歲多的孩子自己跑去那兒的可能幾乎沒有,若是懷疑賭坊里有人劫了孩子偷了孩子,那應該與太守大人好好說說。

  但是趙佳華沒有。感覺她好像就是隨口一提「我去了隔壁趙大娘家裡看了眼,沒有我就走了」似的,像是串門子。這種情況壓根不必要在衙門堂上與太守大人廢話的。

  聚寶賭坊,徐媒婆就是喜歡在這個賭坊里賭錢,且欠了不少債。

  安若晨盯著這個名字看半晌,然後她出門,再去了趟趙府。

  劉則說趙佳華若是答應見客他會派人通知,一日了,既是沒消息,她再去問也不算失禮。

  趙府的門房這回沒馬上拒她,只讓她稍等。安若晨鬆了口氣,看來趙佳華沒有失去自由,她願見她,那情況也許沒有她想像的那般糟。

  不一會,門房出來,領她進了一院子,又有丫頭過來,引她進了一間正屋。屋裡有人正等著她,不是趙佳華,卻是劉則。

  安若晨立時警惕起來,但仍神色如常寒喧。她問劉則趙佳華可好些了,可否能見見。

  劉則一臉歉意:「內子病得比昨日更重了些。暈暈沉沉,神志也不清楚,只喊著茵兒的名字。這才兩日工夫,竟憔悴許多,她素來重容貌愛面子,定不願這般狼狽模樣被外人瞧見。還望安姑娘海涵。待內子病好,我讓她親自到姑娘府上……」說到這兒頓了一頓,似乎想起來安若晨的居處並非普通民宅,忙又改口:「待她病好了,定請姑娘來寒舍吃頓便飯,答謝姑娘的關懷。」

  一番話一如既往地得體客套,安若晨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劉則看她臉色,道:「內子與姑娘也是有緣。她性子頗傲,鮮少與人往來,像與姑娘這般一見投緣,初識便有話相談的,還真是未見過。也不知她與姑娘都聊了些什麼這般投機,姑娘與我說說,待我學得一二,也好討她歡心。」

  這是要打聽趙佳華究竟與她透露過什麼嗎?

  安若晨笑道:「劉老闆生意忙碌,對夫人還這般體貼關懷,也是難得。不過我們聊的都是婦人家的閒話,劉老闆怕是用不上這些討歡心。她倒是提過,劉老闆與她感情深厚,夫妻相敬如賓,我聽得頗是羨慕呢。」

  劉則聽了這話笑起來,顯得有些歡喜。

  安若晨趁機問:「說起來,她的友人都有誰,平素與誰來往,愛去的地方,劉老闆都知曉嗎?令千金的事,有沒有找找她們相問?」

  劉則苦笑道:「內子喜靜,很少串門子,也鮮有客人來訪,她還真是沒什麼友人在城裡。」

  「聚寶賭坊那頭可有相熟的人?」

  劉則有些意外,臉上露出驚訝:「姑娘為何這般問?」

  安若晨觀察著劉則的表情,說道:「我聽說徐媒婆生前有些好賭,她又是尊夫人於中蘭城內唯一的親人,那賭坊不遠,也許經徐媒婆往來,尊夫人認得裡頭的人也說不定。她說她去那兒找過女兒。」

  劉則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才想起昨日在衙門看案子卷宗,上面確實寫著趙佳華去賭坊找過女兒,但當時並未留意這點。他想了一會,道:「這個,我還真不是太清楚。但未曾見她與賭坊那頭往來。雖說徐媒婆愛賭,但內子卻是不喜歡的。而且內子嫁了我後,賢淑守禮,不會去那些地方。且徐媒婆雖說是她的遠親姑姨輩,但關係並不算親近,沒有姑娘想像著往來那般密切。要是比較起來,反而是我比較熟賭坊那兒的人才對。畢竟離得不遠,我那酒樓又是個吃喝的地方,賭坊的婁老闆是我那兒的常客。自己來不算,也常請些友人一起小聚。姑娘也知道,做這行當的三教九流都得吃得開,交際應酬少不了。所以與我這兒還真是常來常往,開口閉口還兄弟相稱。再有呢,賭坊與我那酒樓離得不遠,但我那兒臨街,他們卻是背著街的,要走到正街上得繞一大圈,從我酒樓後院穿過堂廳到正街是條捷徑,賭坊夥計什麼的總圖少走幾步,我看在他們老闆面子上也未計較,所以他們常在我那兒出出入入。也許內子是因為這個,以為是我帶著孩子去了賭坊,又或者覺得賭坊人多,說不定誰見著了孩子認得幫著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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