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酒菜便擺在那鐵柵欄之旁。安之甫帶著安榮貴隨錢裴坐下。僕役給他們都倒了酒。錢裴讓安之甫莫客氣,自己先伸了筷子,喝酒吃菜,卻再不說話了。

  氣氛很冷,安之甫父子均不敢多言,只僵坐在那兒看著錢裴,等著他發話。

  錢裴又飲了一杯酒,忽然交代一旁的僕役道:「去拿幾隻兔子來。」

  僕役應聲退下,很快抬來一個籠子,籠子裡裝著兔子。

  錢裴看了看兔籠,起身打開第一道鐵柵欄的門,然後開始敲柵欄。不一會,樹叢里窸窸窣窣的響動,竟跑出一隻虎來。

  安之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往後一縮。

  錢裴卻是笑了。他抓起一隻兔子,「咔」的一聲徒手擰斷了其脖頸,然後不緊不慢走到第二道柵欄前,將兔子丟了進去。

  那虎很是興奮,撲上來一口咬上兔子,吃了起來。

  錢裴待那虎吃得差不多,又丟進去一隻兔子。這次是活的。那兔子傻愣愣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虎一爪按住了。兔子雖掙扎想跑,卻還是被虎撕咬吞進了肚子。

  錢裴回身看了一眼安家父子,微微一笑,問:「賢侄想不想試試?」

  安榮貴看了安之甫一眼,應了好。

  錢裴指了指兔子籠,一僕役抓出一隻兔子遞給了安榮貴。安榮貴接過,學錢裴那般將兔子丟進了柵欄,可那隻兔子竟然機靈,一落地轉身便跑,跳了出來。

  安榮貴趕忙去抓,抓到了。他也想學錢裴那般擰兔子脖頸,竟擰不斷,情急之下,他用力將兔子往地上摔去。兔子被摔傷,再跑不得。安榮貴大喜,再次將它丟進了虎籠。

  錢裴在一旁哈哈大笑:「兔子不過是只兔子,縱有些小聰明又如何。折了腿斷了頸,最後只能被虎果腹。賢侄機智果斷,日後大有可為。」

  安之甫陪著笑,心裡非常緊張。

  錢裴坐回桌旁,在僕役捧來的水盆里淨了手,看著柵欄中大快朵頤的老虎,忽然問到:「四姑娘還未有消息吧?」

  「是,是。」安之甫忙答。「已派人去找了。」

  錢裴笑道:「說起來,大姑娘還當真是個人物。從前確是沒看出來啊。」

  「是小女不懂事,我管教無方。」安之甫連聲賠不是:「是我們對不住錢老爺……」

  錢裴擺擺手笑了笑,一副毫不怪罪的樣子,卻道:「有句話說,聰明反被聰明誤。」

  這話頭轉得快,安之甫有些不明白。

  「又有句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錢裴抬手又飲了一杯酒,冷笑道:「將軍官職再大,也不過是暫時守城而已,遲早是要走的。說句不好聽的,打起仗來,生死都還不一定呢。我們且忍一忍,無妨。婚事退了可以再訂,人走了可以再回來。」

  「是,是。」安之甫驚疑不定,聽這意思,難道錢裴對這事還不死心?還等著他兩個女兒回來?

  錢裴接著又道:「莫以為他們當官的有甚了不起。我就是不稀罕當這官,嫌累得慌,不然太守之位又怎麼會輪到他姚昆。」

  這些安之甫不敢應聲了。這話也太出格了,傳到太守大人耳里還了得。

  「安老爺若是站在我這邊的,我自然是會照應著安老爺,就像拿回那些貨一般,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可若是安老爺以為姚昆、龍大能欺我,便不將我放眼裡了……」

  「不,不,不……」安之甫慌得直擺手。「我與錢老爺是一家人,這交情哪是旁人能比的。」

  錢裴微笑道:「安老爺能如此想便好。既是一家人,那安老爺就安安心心做買賣賺錢,生意上的事有我照看著,安老爺定不會吃虧。我這人,素來受不得欺負,也容不得他人欺負我自家人。」

  安之甫點頭應著,暗暗心驚,原還想問問取貨那事可留有後患,可如今卻是半句也問不出口了。心裡慶幸自己處置得好,花費這許多時間終是見著錢裴解開怨結,不然若真被他記恨上了,怕是日後沒好日子過。

  錢裴似是對安之甫態度滿意,笑著又道:「話又說回來,他們那計策挺好。」

  安之甫乾笑著沒接話,沒明白什麼計策。

  「細作。」錢裴冷笑著,話題一轉,道:「大姑娘定是知曉四姑娘的下落,我們盯著大姑娘,自然也就找到了四姑娘。他們不是說要靠大姑娘誘敵嘛,那若是大姑娘、四姑娘沒了,也定是細作乾的,又與我們何干。」

  安之甫正待附合點頭,卻是忽然反應過來,頓時僵住了。

  話說安若晨這邊,入了紫雲樓這數日,認真吃飯睡覺養傷看卷宗,完全遵照了龍將軍的囑咐。

  謝剛來看望她時,頗有些吃驚。短短三日,她竟是將所有卷宗看完了,還分好了類。

  安若晨將她自己覺得沒有利用價值毫不可疑的人分了一堆,將有利用價值但覺得徐媒婆控制不了的人分了一堆,再有一堆是她覺得有利用價值而且也有可能被控制的人。

  謝剛翻了翻,問她最後一堆人是怎麼挑出來的。

  「她們都有弱點。」安若晨道:「比如這位李秀兒,她是姜氏衣鋪老闆的二房小妾。她家裡只有位寡婦母親,身體不好。她入了姜家後不久,她母親便雇了位小丫頭照顧自己。姜老闆這人我見過,可不是什麼一擲千金的大方人,只是納個妾,會給李家多少錢銀?這裡寫著李秀兒父親於她八歲那年便過世,家裡沒有別的男丁,孤兒寡母過日子,能存下多少錢銀?但李家住的是新瓦房,又能請得小丫頭伺候起居,錢銀的來歷,頗是讓人猜疑。李秀兒只是妾,上頭還有正室壓著,想照應著娘家,怕也有心無力。若我是徐媒婆,為她談了這門親,讓她不再受貧困之苦,還為她照顧好母親,她必會感恩戴德。如若她不聽話,她母親出了什麼意外,她又能如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