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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大娘從安府離開後,一個在安府對面街茶水攤買了茶喝的高瘦男子也離開了。他於城中繞了一圈,在一個宅子外頭小心觀察了好一會,看到屋前有兩個男子似乎對自己的攤子沒甚心思,倒是對那宅子很是留心。屋後有一個男子似閒逛般的溜達,一直沒甚正事。

  高瘦男子冷靜地避開這些人的視線,繞到另一邊,跳進了另一個宅子,再從那宅子悄悄翻進了他想進的宅子裡。

  那宅子正是徐媒婆的居所。徐媒婆已好幾日未出門,此時正靠在椅子上發呆,見得來人,立時驚得跳了起來。

  「解先生。」

  解先生點了點頭,警惕地看了看屋內。

  徐媒婆慌忙給他搬椅子,小心問:「先生怎麼突然來了?先生不是吩咐,不在此處見面的嗎?」

  「無人看到我。」解先生道。

  徐媒婆點點頭,有些慌張地往衣服上擦了擦手,只這一會工夫,手心便透了汗。

  解先生指了指桌上的茶壺,徐媒婆趕緊張羅燒熱水,「這就給先生泡茶。」

  解先生不說話,靜靜等著。

  不一會,徐媒婆取了熱水泡了茶,恭敬擺在解先生面前。

  「坐吧。」解先生並不著急喝。

  徐媒婆聽話坐下了,咽了咽唾沫,心跳得飛快。「先生請吩咐。」

  解先生從懷裡拿出那隻玉兔耳環:「你再想想,這耳環主人,你可想起是誰?」

  徐媒婆的臉刷地一下慘白,「這個……」她小心看了看解先生的表情,心知對方若不是心裡有數不會找來,她忙道:「先生,我這幾日正想去找你報這事,但我被官府盯著,不敢輕舉妄動。每回見面我們都是互留信物暗號,我生怕被官府察覺了,壞了先生大事,所以便打算待時機成熟時再與先生說。」

  「如今便是合適的時候,你說吧。」

  徐媒婆壓低聲音,道:「那日我去安府,見著了安家的大小姐,便想起來了,這耳環就是安家大小姐之物。她竟也不慌,還告訴我這事她已報了官,告訴了龍大將軍。她威脅我,若我敢透露半個字,對她不利,便會被龍大將軍逮個正著。我仔細一看,安府外頭還真有探子守著。」

  「那個茶攤?」

  「對對。」徐媒婆驚訝,「先生怎知?」

  「那攤主虎口有繭,五指有力,身形挺拔,是個練過武的。且外地口音,對安府進出的人頗是留心。」

  「先生當真是明察秋毫,什麼都逃不過先生的眼睛。」徐媒婆拍著馬屁,仔細觀察解先生的表情,然後小心問:「先生是如何知道安大小姐的?」

  「昨日夜裡安大小姐遭了賊,今日街頭巷尾許多人議論。巧的是,她遭賊之後,龍大將軍馬上派了人去那送菜的陸婆子家中。平胡東巷那屋子,便是陸婆子租的。可那耳環精巧,是年輕姑娘所有,陸婆子也用不起這等好物。」解先生說著,喝了杯茶。

  徐媒婆鬆了口氣,這等細節之事解先生都願與她說了,口氣如常,該是未曾對她疑心。她忙恭敬再倒一杯茶:「先生心細,換了我,怕是想不到這許多。」

  解先生淺淺一笑,道:「既是那安家大小姐有古怪,你又是替她說親做媒的,所以我再來問問那耳環是否與她有關。如今確認了,便踏實了。」

  徐媒婆一拍大腿:「虧得先生來了,我這幾日心裡頭急得跟火燒了似的,可是安府有人盯著,我這處肯定也有,我聽得安若晨那般說了,可不敢出去啊。正想著怎麼給先生報信才好,先生便來了。」

  解先生點點頭,道:「那個安若晨還與你說了什麼,可提到了我?」

  「先生放心,她未瞧見先生模樣,只聽得我喚解先生。她親口說的。我這幾日也仔細琢磨了當時的情景,先生是背朝著窗戶坐的,她定是瞧不見,但是看清我了。她這才拿這事嚇唬於我,若真瞧見了先生,那話可不就是那般說了。」

  「那便好。她可曾說仔細了想你如何做?」

  「她說讓我與龍將軍說明白先生是何人,我自然是不肯的。她也沒甚辦法,只得與我說讓我好好考慮考慮這其中利害關係。我回來後,左思右想,就想著先給先生報個信,然後由先生定奪如何處置。或許我們將計就計,假意用假消息引他們上勾。先生以為如何?」

  解先生認真想了想,「你這個計策倒也不錯。」他喝了杯茶,又拿了個杯子給徐媒婆也倒了一杯。

  徐媒婆被誇獎,更是心安,喜滋滋地接過了茶,道:「我倒是不知原來那屋子竟是陸婆子租的,也不知陸婆子知曉多少。待找個機會,將她滅口了。這般也是給那安若晨點顏色看看,小丫頭片子,不知輕重,竟是誰都敢威脅的嗎?待她見得陸婆子下場,定會害怕,我再敲打敲打於她,讓她轉而為我們所用。她嫁到平南縣錢家,是縣令大人的繼母,與錢縣令宅院只一牆之隔,於我們也是有用處的。」

  「嗯。這主意好。」解先生道:「只是你處置時需得當心,可別入了她的套。」

  徐媒婆喝了口茶,道:「先生放心,我定是要問過先生再動手的,陸婆子那頭,先生看是先生找別人動手,還是我……」她說到這,突然一僵,瞪大了眼睛開始抽搐。手再握不住,杯子往地上摔去。

  杯子在半空中被解先生接住了。他淡定自若的將杯子放回桌上,免得摔碎的聲響引起屋外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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