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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聽失敗的理由。」男人換了個坐姿,勾了勾手指,「來,說點別的有意思的。」
「他們最近在失物招領一塊醒木,還額外送錢。」
男人笑了,招了招手:「剛好,把那縮頭烏龜放回去吧。天天聽他講故事,都膩味了。」
底下人瑟瑟發抖,誰也沒開口答應。
「教主,他……癮毒發作,已經自殺了。」長久的靜默之後,終於有人大著膽子說到。教主老了,記憶力也不太好。
「柿子挑軟的捏,我們綁那個突然出現的公子哥吧。」又有人提議。
被算計的玉霏打了個噴嚏,正認真聽著沈醉講達雪的事。
眼看從出生講到了三歲半,講了半天,玉霏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沈醉:「達愕,真得講了七天七夜?」
沈醉搖了搖頭,「不,有一位奶媽代講了近一天,一位侍女姐姐代講了一天。」
「……那你挑些重點?」玉霏問道。看來他低估了一個妹控哥哥的炫妹能力。
「不會。」沈醉搖頭,好像還有點小驕傲。
好在有君子酬看著失物招領處,玉霏才有足夠的時間聽沈醉講了一堆處處洋溢著讚美,甚至不成句的語句。
這還不會挑重點?算了,誰讓對方是寒十四,玉霏打不過。
不過……他扭頭看著灑落的月光,想著今天君子酬回來的比平常晚,怎麼到現在也沒回來呢?
第36章
院門被快速地敲了幾下,不像君子酬平時的作風。
玉霏拍了拍沈醉,顯得機警。兩人起身去開門,玉霏藏著暗器。血腥味卻先一步竄進門。
熟悉的老頭正架著君子酬,滿頭大汗,氣都快不順了,瞪著震驚的兩人,訓斥道:「看啥看,還不搭把手!」
玉霏和沈醉急忙回神把受傷的君子酬架進了屋內。
「我去打熱水,拿藥。」玉霏匆匆忙忙的,心裡可著急。
怎麼會這樣呢?淹日教動手了?武林盟幹什麼吃的?他就說現在敵在暗我在明不好,他師兄非要自己當誘餌,哎呀。
「傷口不深,看你著急的。」老頭喘著氣,喝了口涼茶,看著玉霏跑來跑去。
沈醉在一邊,看著玉霏乾脆利落扒衣服上藥,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老頭看著那燭火拉扯著人影,咳了一聲,「我叫曹長,達雪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離開前托我找迴風箏,我等了許久啊。」
「她還交代了別的吧。」皺眉看著君子酬身上從肩膀往下的劃痕,玉霏輕輕上藥,問道。
「風箏上有信,可能是沒送出去的信,也可能是回信,總之她是看不見了。」曹長嘆了一聲,目光都是滄桑的。
「這男娃娃是被淹日教的人所傷,淹日教教主喜歡達雪殿下。」
這就是玉霏不解的地方。
癮毒是芊子前輩提供給淹日教的,遷安公主就是毒發後死的。
很明顯淹日教教主想「留青山」啊,他畢竟喜歡達雪。但遷安公主想「玉碎」,這毒這麼可能是淹日教下得呢,這不是前後矛盾?
還是達雪自己偷來了服下?可是她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
「皺眉容易老。」
玉霏正坐在床邊上思索,君子酬醒了,抬手敷上了玉霏的眉心,淡淡道。
人早死了還怕老?不對,難道我的心聲吵醒你了?
玉霏一驚,輕輕拉下了君子酬的手。
你好生休息,我們換間屋子聊。
君子酬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需要。
玉霏便看向了曹長,「那醒木呢?前輩知道那有什麼意義?」
「要說醒木,一定先想到說書先生吧。江湖波瀾浩大,都靠那一張嘴皮子傳,又讓一些愣頭青嚮往。」沈醉抱臂靠著牆,隱沒在燭光不曾照耀的角落裡。
江湖從來沒有說書人嘴裡那麼快意,恩仇倒是不少。刀光劍影后,他最終踽踽獨行。
「可是淹日教把醒木搶了去?」玉霏又問。
曹長點了點頭。
何必呢?淹日教主還對達雪念念不忘,竟然這樣痴情?一塊醒木都搶了去?
「我去扮卿雪。」玉霏最終道。
既然已經被人察覺,對方的目的只有一個,看到底他們棺材裡盜出來的是真玉霏,還是這個卿雪是真玉霏,又或者……
但無論如何,玉霏的目標始終如一:找到自己的屍體。
「再等等。」君子酬的聲音都輕輕的,沒有力度,但完全勸住了玉霏。
好,聽你的,等等。
他招了招手,示意沈醉和曹長離開房間去休息。
今夜的月格外羞澀得躲在厚重的雲里,人間都黯淡了幾分。
被一行人劫走的醒木,此時落在了司翳手裡把玩。
「嘁,就這?」他似是不屑,又似不悅,看著底下一群飯桶。
「我們傷了君子酬。」
「哦,那孽種呢?」
底下人一抖,不敢回答了。自然是沒找到。
「教主,只要跟著他們就沒問題。君子酬受傷了,那孽種一定會現身的。」好像淹日教就不缺這種膽大的人。
「行了,滾吧。」司翳揮了揮手,醒木一下拍在了桌上。
什麼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在門口守了三天,如今沈醉可算出門去打聽過去三十年的事情了,君子酬估摸著傷還沒好,躲在樹上的黑衣人別提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