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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位是？」齊奕像是才注意到這飯桌上的第五個人。
修漫才想開口介紹，江樂風卻直接從位置上走了下來，越過修漫到了齊奕跟前。
「你好，我是修漫的男朋友。」江樂風朝著齊奕伸出手如是說。
齊奕的表情僵持一瞬，很快變得自然。
他握住了江樂風的手，也站了起來。
「你好你好，修漫從小到大什麼都跟我說，居然沒跟我說過，他居然談戀愛了。」齊奕笑得像一張面具，眉眼彎曲到了規劃好的弧度。他看到江樂風的臉色有那麼一刻變得難看，他的笑容就加深了些。
兩人鬆開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樂風放下的筷子沒再拿起來，修漫也沒有胃口了。這頓飯到這就結束了，修漫這才轉頭看向江樂風。
江樂風也看著他。
「我送你回去吧。」修漫說。
江樂風點了點頭，跟著修漫走出了門。齊奕看著兩人的背影陷入了短暫的深思，片刻之後他拋下了一切，上樓走進了修漫的房間。
在他的認知里，他和修漫是非常親密的兩個人。一個人不在，另一個人未經允許走進他的房間也無可厚非這種關係。
他走走看看，沒有直接栽倒在床上。走到窗邊的桌邊，上面安靜的擺放著一份文件。
修漫跟著江樂風走到了門口，司機已經把車開了過來安靜的等著有人上車。
修漫跟在江樂風的身後，兩人一路無話。他以為這個狀態要持續到江樂風離開，於是他看著江樂風的背影愣神。
直到江樂風轉過身來，他的眼睛又紅了。看著修漫像是隨時都能滴落幾滴眼淚來，修漫偏過臉去不看他。
眼淚就在修漫扭頭那一刻就要掛不住了。
「他是誰？」
修漫覺得頭疼。
「發小。」按著現在的劇情，齊奕就是他的髮小，修漫沒有說謊。
「你們關係很好，你沒告訴他，我是你男朋友......」江樂風的委屈就要衝破天際了。
修漫無聲嘆息，握緊了開始發抖的手掌。
「我不是正要說嗎？」他開口，聲音跟他的人一樣僵硬。江樂風看著他不解。
「我正要告訴他，結果你自己就先跟他說了。」修漫覺得自己說得太累了，止不住嗓子的抖動，停頓下來喘息，「說也說了，他也知道了。你有什麼好委屈的。」
儘量說得刻薄一些，他早就發現了。不能通過傷害別人讓江樂風剝離對他的感情，只能通過傷害江樂風本人來得更加容易一些。
只是這對修漫來說有點困難。
正如此刻江樂風看著眼神震驚，沒預兆的眼淚就落下來一樣。
「你這是說得什麼？」他語調緩慢，不知道實在質問還是在責怪。
「你哭什麼，我什麼都沒說你就哭。」
修漫又扭臉不看他，江樂風盯著他的側臉，希望從他的表情之中找到一點破綻。隨後，他看到了，一絲輕易不能察覺的——不耐煩。
心裡有座高樓驟然倒塌，兩個人都不好受。
「你別生氣，我明天來接你。」良久，江樂風選擇了再退一步。修漫還是沒回過頭來，江樂風已經上車了。
片刻之後，車經過他的餘光，往遠方去了。修漫轉過頭看盯著那輛車，他捂著胸口，全身都顫抖得厲害。
在原地蹲了一會之後站起來，抬手抹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
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邊走邊想，他還能對江樂風說出什麼重話。
該死。
齊奕靠著桌子背對著窗邊站著，窗外的所有的風景都與他無關，他翻閱那份文件出神。
這時，修漫打開了房間門。
他的眼神落在齊奕手裡的文件上，齊奕也看著他。
「你，」齊奕想說點什麼，又發覺自己的聲音嘶啞，於是清了清嗓子，才說「你和那位江總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你怎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他扯著嘴角，臉上卻沒有笑意。
修漫看著齊奕，這個男人與他而言無疑是個陌生人。他跟一個陌生人敘舊相處每天東拉西扯的已經夠荒謬了，但是這個陌生的工具人，怎麼也不讓他喘口氣。
修漫臉色冰冷，走到齊奕跟前伸手拿走了那份文件。
兩人差不多高，平視那一剎那，各自接受了對方眼神里隱藏的東西。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樣。」修漫突然笑了笑，反正也正好讓所有人都以為是這樣就好了。
「就是因為他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的。」
誰知他話音剛落，齊奕就伸手把他摟進了懷裡。
修漫持續懵逼中，就聽見了齊奕的聲音緩慢地傳進他的耳朵里，帶著溫度。
「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其實我回家已經看出來了，修叔叔有意無意就跟我爸說公司的經營問題.......但是你不用擔心，也不要用這種方式維護，我可以幫你，幫修叔叔。」
「你別拿自己的感情做這種籌碼。」
情真意切。
修漫覺得自己活著沒遇到的好人全在死了之後遇到了，真是見鬼了。
他想，連齊奕這個不過只是看了一份合同都能想清楚的人，怎麼江樂風就不懂呢。
圖利的，能有什麼好人。
「行。那你幫幫我。」修漫說地冷靜，一個微弱的念頭在他心中成型長大，直到今日，已經是發芽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