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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碾碎熄滅。
「嘖。」修漫不耐煩地抽開自己的手,自顧自地往前去了。
江樂風卻沒跟上,他站在原地,眼神終於落在了鄒墨身上。
「對不起,你去醫院做個檢查,費用找小張給你報銷。如果你心情不好的,也可以申請精神賠償。」
江樂風說完了而這些才又離開,鄒墨看著兩人不可思議。
這他媽都什麼跟什麼。
想著想著眼淚就不爭氣地落下來了。
這兩個人欺負他幹嘛?
「喂,那什麼?江樂風和修漫呢?」突然,遲茗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鄒墨抬起頭,眼淚跟著流淌出來。
「嗯?」遲茗邁著長腿一步跨到了鄒墨面前,「真哭了?」
江樂風快跑幾步追上了修漫,修漫看樣子並沒有為了他而停留。
車開進了車庫,江樂風卻遲遲不打開車門。兩人沉默了一路,現在修漫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問江樂風點什麼。
「你高考.........」
「別生氣。」
江樂風卻先他一步說了。
修漫轉頭看著他,「嗯?」
江樂風扯開安全帶,整個人湊到修漫面前。頭靠在他的胸口,又重複了一遍,「別生氣。」
修漫苦笑起來,他揉了一把江樂風的頭髮,「才她媽沒生氣。」
「真的嗎?」
「騙你幹嘛?」
「........」江樂風沉默片刻,隨後又說「我讓他去分公司。」
「不行!」意識到說得是誰,修漫立刻拒絕了。
「為什麼?」江樂風身體往後退了退,抬起了頭。
修漫皺起了眉頭,主角走了還他媽怎麼發展劇情。這當然不能跟江樂風說,於是他快速地編了個藉口「你他媽小孩啊,別人在這做得好好的,你突然把人調走幹嘛?顯得好像是我故意挑撥的一樣,不行!」
「分公司可以給他更高的職位,他的工作能力做我的秘書本來就是屈才。我和張助理本來就打算今年讓他升職的,只是時間湊巧了。」
「........」原來不是因為自己,修漫無語凝噎。
「那也不行。」修漫還是拒絕。
他僵持著不同意,江樂風也不再問了。他沉默著點頭,打開了車門。
早上修漫沒能起得來,江樂風給他做了早餐留了紙條,自己就上班去了。
修漫托著酸疼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環視這個臥室。如果說外面的裝修讓修漫恍然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那麼臥室里的一切,看起來就更顯得用心了,因此那種感覺也更強烈了。
修漫下床走了一圈,廚房有江樂風留下的早餐,他沒吃。
裸著上半身在房子裡來回遊走,上下幾回。直到他抬頭對上樓梯拐角處牆上掛著的那個鐘錶,鐘擺還在不斷敲打,一下一下地敲擊,最後落在了修漫心上。
那點模糊的記憶和影響逐漸清晰起來,他猛得轉頭,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觀察起了這個屋子。
一模一樣。
雖然細節有偏差,但是總體是一樣的。曾經他跟江樂風說過的,只存在他的記憶力里,四歲之前跟外公外婆一起居住過得那棟別墅。
後來外公外婆葬身火海,那棟別墅變成了人們腳下的灰燼。
修漫時不時就要把那個地方從記憶深處扯出來回憶,生怕自己忘記。他跟江樂風說過關於自己的事情很少,畢竟他曾經在這裡的人設只是一個孤兒。
一窮二白的孤兒,能見過什麼好地方。
修漫開玩笑一般地描述出自己記憶里烏托邦的樣子,指望江樂風這個早晚會忘掉他的人記住。
誰知江樂風不僅記住了,甚至,把修漫帶了回來,讓他生活在這裡。修漫往往只是一件一件的描述,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回憶,江樂風全都記下來了。在修漫不在的這些年,他親手把修漫早已消失的那個烏托邦又拼湊了回來。
修漫感覺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但是他還想再看看。
這裡的一磚一瓦。
牆角的君子蘭,牆上的向日葵拼畫,地毯上看不懂的阿拉伯字母組成了一個牧羊人的圖案,吊燈有風吹過,水晶之間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的聲音。修漫小時候覺得這是風鈴。
時隔二十幾年,記憶都被修漫自己擱置在角落泛灰。眼下又都活絡起來了。
他愣愣地看著,觀察著,直到發現自己喘息不對,摸到了臉上的淚水。
他沒有去公司,抱著被子又渾渾噩噩地躺上了床。徹底沉睡之前,他想,就這樣吧。他只要這麼多,別的都不要了,別的都還給別人。
他本來也不不該得到更多的。
到了下班時間修漫還沒來,江樂風打過去的電話都有去無回。他打開了手機看客廳里的監控,看到了修漫在客廳轉了一會之後,又在樓梯上坐了一會,之後就回臥室去了。
一直沒再出來。
他慶幸修漫沒有出去亂跑,又惦記著他一整天都沒吃飯。
江樂風魂不守舍,只想快點回家。
總裁電梯維修,他走的員工電梯。他想早點可是已經晚了,現在整個公司只剩下他和鄒墨兩個人。
鄒墨看見姍姍來遲的江樂風先是一愣,而後又轉過了頭去。江樂風只看了他一眼,也不跟著走了進來。他按下了負一樓的按鈕,鄒墨跟著按下了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