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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實在不好意思。」他忙向後退了一步,在凳子上坐下,給玄淨倒了一杯茶:「我一激動就這樣,小師叔別放心上,大老遠讓你過來,肯定累了吧,喝口茶。」
玄淨抬眸看了一眼,目光卻被他那纖長如玉的手指吸引住。
咕嚕——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忙移開視線,迅速接過茶杯:「有勞殿下。」
隨即一飲而盡。
顧君麟看呆了。
好一會才回過神,小心翼翼:「小師叔,要不……我再給你倒一杯吧?」
他看起來好像很口渴的樣子。
玄淨忙說:「不必。」
說完才發現顧君麟正呆呆地看著他,連忙解釋:「我是說……我不渴,殿下不必辛苦。」
「害,我還以為什麼呢,這點小事,不辛苦的。」不等玄淨反應過來,顧君麟已經搶過他手裡的茶杯,迅速地又給他倒了一杯茶:「你是我小師叔,我給你倒茶是應該的,喝吧。」
玄淨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猶豫頃刻,才伸手接了過去,象徵性地喝一口,便放下杯子。
一抬眸,便看到顧君麟正雙手托腮地打量著他。
他一怔,有些錯愕:「殿下,為何如此看著我?」
「嗯……」顧君麟歪了歪腦袋:「好看。」
玄淨愣了愣,潮紅瞬間爬滿臉頰,好一會才憋出一句:「殿下謬讚,外貌不過只是皮囊罷了。」
那也是好看的皮囊!
顧君麟本想這麼說,但看玄淨的臉已經紅地猶如塗了胭脂一般,不忍再打趣他,只隨意找了個話題和他聊著。
其實,這次把玄淨找來東宮,並非是因為什麼夢魘,而是報恩。
玄淨雖說是江湖中人,可前世今生,前後救了他兩次,這救命之恩,無論如何都是要報的。
而對他來說,最好的報恩方式,就是把玄淨放在身邊,玄淨想要什麼,就給他什麼。
誰知道,玄淨竟然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喜歡,甚至連仇家都沒有。
這恩,怎麼報?
顧君麟表面跟玄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心裡卻在盤算該如何報答玄淨的恩情才好。
大概是剛重生的緣故,他想著想著,困意突然襲來,不知覺間,便睡了過去。
——
轟隆——
他在一陣猛雷聲中驚醒,猛地彈坐起來,把坐在床旁念經的玄淨嚇了一跳。
兩人對視頃刻,玄淨才發現他額頭滿是汗,正想起身去給他那帕子擦汗,卻被顧君麟伸手拉出袖袍。
「別,別走。」
「殿下,我去給你拿……」
話未說完,外頭又傳來一道悶雷。
轟隆!
「啊!!」
顧君麟尖叫著抱住玄淨的腰,那力度,仿佛要把他的腰折斷一般。
玄淨低眸看著他,有些不確定:「殿下,您……怕雷嗎?」
顧君麟聲音顫抖著:「不,不怕……」
您倒是控制一下自己的聲音再說謊啊……
玄淨無奈扶額。
嘆了一口氣,他輕輕在床沿坐下,伸手越過顧君麟,把他身後的被子拿了起來,一層一層地把顧君麟裹住。
第十一章 同屋就寢
顧君麟被裹得一臉懵。
這是要幹嘛?
「我娘曾與我說過,雷電是鑽不進被窩的,所以打雷的時候,只要團團把自己裹住,就不用怕了。」玄淨鬆開他,輕聲說。
不知是被子的緣故,還是玄淨的緣故,殿下的情緒真的得到了緩解。
他呆呆望著坐在床旁的人,眼神些許迷離。
橘黃色的燭光照在玄淨的側臉上,他一向清冷的氣質仿佛被柔化許多,看上去,竟多了幾分溫柔。
眼前的人與前世的玄淨,似乎有些不同。
但具體哪裡不同,顧君麟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想著,殿外突然想起一道敲門聲,緊接著傳來:「殿下,亥時已到,該就寢了。」
是陳公公的聲音。
「知道了。」顧君麟提高聲音。
話音剛落,就見玄淨已起身,他下意識地拉住玄淨的衣袖:「幹嘛去?」
玄淨垂眸看了一眼他的爪子,擠出一抹笑容:「夜已深,我回偏殿休息。」
「外頭雨大,你出去難免要著涼,偏殿便別去了,在這睡下吧。」
某白衣少年心跳慢了半拍,試圖把袖子從某殿下手中抽出。
……抽不動。
小東西看著嬌弱,勁頭這麼大?
玄淨抬眸掃了一眼殿下,嗯,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只能苦口婆心:「殿下,我乃一介男人,豈能與殿下同屋就寢,不合規矩。」
「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我讓你過來,便是要同屋的,再說,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麼好介懷的,你若去偏殿,誰保護我?」某殿說得理直氣壯。
玄淨:「……」
也有點道理。
半刻鐘後……
玄淨雙手平放胸口,平躺在大床對面的貴妃榻上,聽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漸漸入了夢鄉。
而對面的顧君麟卻如何都說不著,硬生生盯著熟睡的玄淨看了一宿。
直至雞鳴響起,雨聲漸停,他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