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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我說你每次沒消息的時候都去哪兒了,跟人間蒸發一樣。」
江叢靡笑了笑:「往山野里躺上幾天不比被人追著打架強?今天有事,下次聚。」
「江兄還有有事兒的時候啊,詳細說說?」
江叢靡站起身,捂著肩膀活動筋骨,而後拍了拍兄弟的肩:「下次有機會。」
說罷,江叢靡兩個箭步後足尖輕點,根本沒給兩個人反應的時間便落進人群,瞧不見了蹤影。
兩個人扒著正脊嘖嘖嘆道:「江弈兄這神出鬼沒的武功究竟是哪兒學來的。」
「我啊更好奇就江兄那性子到底怎麼學的功夫。」
「這你就不懂了。有些東西就是當初學得太猛,學成之後才碰到不想碰。唉,人也跑了,我們也走吧,那席位可是饞了好久了。」
「走走走,林兄可足足等了小半個月呢。江兄是沒那口福嘍。」
聊天聲越來越遠,雲知染探頭,看向江叢靡離開的方向。
大冤種的過去嗎?
而且感覺這裡不像是仙修界。
雲知染沒有在那兩個人身上感覺到任何的靈力波動,舫地下兩層、周遭所有人,沒有一個人身上有靈力。但…好像很愉快!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笑,歡聲笑語的氣氛也令他感覺久違的暢快。
但好景不長,沒有體驗多久,雲知染眼前的景色便一晃,他再熟悉不過的氣息自四面八方而來。
回到修仙界了!
幻境無非分為全部虛幻,半真半假和入境人的過往經歷三種,而江叢靡在適才的環境裡毫無違和感,就好像本來就應該有這樣一個人在,因此幻境應當落在後兩種。
半真半假的情況下,只有入境人發現這裡是幻境進而破除即可,但若是後一種,則只能再走一遍製造者想讓人走的經歷才能回到現實。
屬於江叢靡的幻境仍在繼續,雲知染卻微微垂下眼。
另一邊,修士浩浩蕩蕩地里外三層包圍得密不透風,三個仙器被靈力加持浮在正中央的半空,而仙器之下,禁錮著一個人。
滔天的魔氣伴隨在其身遭,血氣濃郁到雲知染都不忍靠近,可過去半天不見滴下一滴血跡。
「江叢靡,現在你可沒轍了吧。會上古陣法血祭陣法有如何,一滴血都淌不下來,我看你怎麼畫。」
江叢靡垂著腦袋,如瀑的墨發遮擋住了面容,看不清表情。身上的縛仙索流轉著鎏金紋路,熠熠生輝。
雲知染隔著人群,聽到了些不一樣的聲音。
「還好各位大能出願意聯手除魔,否則要真待這魔頭修為增進,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可不嘛。瞧瞧,四件仙器啊。」
「所以這江叢靡做了什麼事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
「聽說是在練什麼特別邪門的禁術,就跟以身祭陣的玩意差不多,大能們翻遍了修仙界才把江叢靡找著的。」
「躲起來了?躲這麼明顯的地方?」
「誰知道呢,宗里長老說要來就把我們都帶來了。」
「對對對我們門派也是。」
「不過除魔衛道嘛,不用幹事還能爭個名。」
雲知染甩了甩耳朵,垂眸沉思。
他突然想起來有人說過,清化之巔的魔尊常年不在修仙界,那人喜歡去人間,一呆就是好久。
雲知染還記得舫頂之上那個恣意灑脫的背影。
雖然整個人冷冰冰的,但看得出心情很好。
「不對,他想自曝金丹!」
不知道誰在沉寂中喊出了這麼一句。
「快,快阻止他!」
合體期的自曝可不是開玩笑!!
怕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會波及!
涉及到自身安危,懶散的眾人猛地打起精神,根據大能們的指令迅速行動。大能們通過布置範圍,從而讓仙器束縛江叢靡的行動,也只要踏足區域內,施法者也會受到限制。
他們萬萬沒想到江叢靡會來個玉石俱焚!
魔修和仙器是以天敵,經歷長時間的壓制會對根本造成損傷。而大戰過後,雖說他們的人也有負傷,但對上個殘兵魔修還頂得住。
心急火燎地撤去仙器,蜂擁而上的靈力在金丹自曝前及時壓制住,卻殊不知他們的阻止正中了江叢靡的下懷。
江叢靡任無數靈力打在自己身上,鮮血似泉涌般淌了一身——
血祭陣成。
魔氣滔天,撕喊與哭鬧聲中轟然一聲炸。
雲知染淡淡看著宛如地獄的場景,他沒有閉眼,卻有一雙溫熱的手掌捂上了他的眼睛。
真實的,熟悉的氣息。
身死道消,幻境既止。
雲知染不自覺抬頭,親昵地蹭了蹭江叢靡的掌心。
癢意自皮膚傳至心間,江叢靡驀然收回手,像要握緊什麼一般,牢牢握成拳。
倏地,江叢靡深深呼出一口氣。
「知知看到了多少。」
江叢靡不曾想自己的過往會以幻境的方式再度呈現。
不到終止無法結束,江叢靡自入境便發現了破鏡的默認規則,卻無能為力。
知知與他幾乎同時進入幻境,卻不知是各自入境,還是隨同他一起。
他看到了。
隔著人群之外的小小身影。
雲知染罕見地沒有回應,但無聲的沉默印證了江叢靡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