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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狸珠垂著眼眸,眼底沒有神情,嗓音卻柔和了幾分,「這些傷很快就好了……不必仙君擔憂,放弟子下來便是。」

  嘴上這麼說著,卻並沒有撒開手,憐的手指在他膝蓋過撫過,引得他震顫,側過臉埋在人懷裡。

  他如今瘦的幾乎脫形,巴掌大的小臉側過去,杏眼黑白分明,靠在人懷裡輕盈似羽毛,抓著人的衣角不願回頭看。

  憐清冷的嗓音落在他耳邊,按著他膝蓋的傷口問他,「………你可是在怨我。」

  如何能不怨。

  狸珠眨眨眼,嗓音清潤動人,「都是弟子的錯,為何要埋怨仙君,弟子不應包庇邪祟。」

  「不應被邪祟蠱惑與他交-合……弟子再也不敢了,望仙君不要再把我送回那裡。」

  他埋在憐懷中,似崇敬又似有所顧忌,當真有所悔改,杏眼之中盈了一層水光,抬眼明亮動人。

  抱著他的人掌間稍稍使力,他的雙腿被憐按著,隨即見憐那張艷麗面容俯下,輕輕地吻在他雙膝。

  膝蓋傳來一陣酥-麻之意,狸珠攥緊了掌心,他在憐懷中一動也不敢動,憐按著他的雙膝,抬眼間眼底已變得無比深邃。

  唇畔側過他脖頸,似要將他脖子咬斷,狸珠額頭冒出來一層冷汗,他指尖微微顫抖,不由得側過去,那一片雪白的皮膚泛出緋紅。

  「仙君……弟子還有好些心經沒有念………」狸珠話音方落,他的嗓音隨即被止住,唇畔氣息被掠奪,牙齒上的傷口被輕輕舔過。

  憐眼中墨色轉深,看進去似深邃無垠的海岸要將他帶進去,他難以動彈,腰肢處的手掌越勒越緊,幾乎要把他勒得喘不過氣來。

  「啊——」狸珠發出一聲短促的音節,隨即被抱著抵在牆邊,感受到憐的氣息不穩,他不由得頓住。

  分明是這人親手把他送進聖存殿,讓他遭受那些折磨,為何如今又要一寸寸舔他的傷口。

  如此耐心溫柔,好似當真在心疼他。

  「仙君………」狸珠嗓音發顫,他好不容易推開了人,不讓憐再靠近他。

  「弟子還有心經沒有念……」他指尖隨即被握住,憐氣息不穩,垂眸看他,片刻之後放開了他。

  對上憐眼底,矜冷的五官似蒙上一層陰影,碰上他鼻尖,復放開了他。

  「……前往我殿中去念。」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邊。

  狸珠幾乎是被抱進神殿之中,路過神使低垂眼眸,饒是他已經做足了準備,也不知憐是發了什麼瘋,偏偏如今不能表現出來半分不耐煩。

  現在又裝什麼喜歡,粘著他作甚。

  平日裡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為何要這麼對他。

  狸珠隱隱咬牙,一口細牙咬緊,眼裡沾了幾分凌厲郁色,恨不得現在便把身邊的混蛋一劍捅死。在憐朝他看過來時,他隨即恢復如常,又變回了平日裡純良無害的模樣。

  回到神殿之中,狸珠自己尋了一處地方,他低頭念著心經,低聲細細碎碎的念著,察覺到有視線落在他身上。

  那視線過分粘膩,一直在他身上停留,似要把他皮囊穿透,他不由得看過去。

  「仙君……可是有事要吩咐弟子。」他開口道。

  腦海里回想起殷禮的話。

  「他已二毀道心,先前捨去的情思悉數往返………你與他的前塵便是他的心魔。」

  「……把他帶到問仙台,到時便是他的死期。」

  「無事,」憐對他道,「狸珠,先前典籍所載,一男子夢中治有盛世,此地人人長生,人人安居樂業,無戰事紛擾,無疾病沉痛,無燒殺搶掠爭奪,天下太平無憂……他因此留戀夢中,日日長夢不願醒。」

  「美夢若成真,盛世長存,生死兼容,又何必再前往現世之中?」

  「………」此正是他如今面臨的問題,狸珠看向憐眼底,不知憐所問何意。

  可是在試探他?還是當真在詢問他的看法。

  「弟子認為……何來盛世之世,所謂美夢不過是避難所。若一切皆為虛妄,便是不存在,不存在沒有任何意義。」

  狸珠:「人族所追求的盛世原本亦不存在,不過是一場美夢,美夢趨向一切良善的集合,人族在千年萬年之中不斷地朝著盛世靠近,縱然鮮血淋漓,古往今來若要前行必定要付諸於此。」

  「夢便是夢,一切虛妄縱妄長空,終歸會回到現實之中。寧要殘酷與鮮血交織的真實,但舍虛無縹緲的美夢。」

  「……這是弟子心中道義。」狸珠低聲道。

  「你所說言之有理,若我能讓盛世長存……又當如何。」憐看向他,漆黑眼眸之中,倒映著他瘦弱的軀體。

  「仙君所言極是,若能讓盛世長存,自然是好,只是此盛世若是仙君一人所致,萬物不過以仙君一人為尺。」

  狸珠徐徐道:「良善道義但憑仙君論斷,仙君既已治世,便已有私心……仙君豈知他人眼中盛世,若有一人心中並無信仰,仙君治世便是暴政,與帝王治世無異。」

  「此地人人信仰仙君,人人不敢忤逆仙君,何人不讚美便會安上罪責,如此……哪怕並非仙君有意造成,凡世難免人人自危。」

  「何況人性善惡又如何論斷……此世之中,凡是心有惡念全部都送往聖存殿,仙君神力通天,可知他人所想,玉柱日日用來監視,如若心中無惡無念,豈不是人人都是聖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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