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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模樣,我見猶憐,形骨薄削,弱影孤淒。

  憐眼珠垂著, 墨色的眼珠籠了一層光暈, 對上身前人的目光,想起對方為何會染上高熱, 救人所致,沉默片刻,到底未曾推開。

  此少年郎孩童心性,本性良善,捨身救人,是他帶對方前往城中,因果緣數,責任在他。

  憐未曾推開,手掌碰到被褥,被角蓋住狸珠身側,狸珠卻不要被子,只要往他身上撲。

  「二哥哥!」柔軟的喚聲落在他耳邊,懷裡撞上一團溫熱,狸珠撲至他懷裡,自顧自地抓著他的衣角。

  高燒氣息一併是灼燙的,落在頸邊,憐手掌放在懷中少年腰側,只輕輕地扶著,對懷中少年道:「小公子,方吃了藥,好好休息才是……不可這般折騰。」

  憐說的話都像是落了耳旁風,懷中少年毫無反應,他方給狸珠搭上被子,低頭看去,見狸珠又在盯著他的嘴唇看。

  黑白分明的眼,蒸紅的臉頰紅撲撲,鼻尖在他衣衫處蹭到,與他對上目光,似有些羞怯。

  想來是把他當做了那位二哥哥,才會起此情思。

  狸珠還盯著人瞧,他方才說讓二哥哥親他,對方卻不願,他因此還在受傷,抓著人不願意撒手,不安分地亂動,為何不願意親他。

  才這些時日,便對他厭棄了嗎。

  「二哥哥先前說要與我成親……原來都是騙我。」

  狸珠低聲講出來,一道陰影落下來,他的視線隨之被手掌遮住,對方不願讓他再盯著看。

  「………」憐頭一回喊了他的名字,「狸珠公子,我未曾騙你,你不必難過。」

  還叫他狸珠公子,何時這麼生分,狸珠一邊覺得頭暈目眩,一邊又心裡難受,他不大高興,握住了擋住他眼睛的那隻手,放在嘴邊便用力的咬了一口。

  他以為自己用了很大的力氣,實則只是輕輕地咬了一下,齒痕尚且未留下,倒是在憐虎口處舔吻一番,惹得憐不得不按住了他。

  「………狸珠。」憐如此出聲,狸珠才像是聽到熟悉的音色一般,老實了些許。

  人很快便又暈了過去,憐重新為狸珠蓋好被褥,只是手指還被抓著,床上人似乎擔心他離開。

  憐還需前往附近為狸珠采草藥,不可久待,離去時到底還是掙開了人,回來時狸珠便不認得他了,再餵藥時如何也不願意吃。

  熱騰騰的藥汁送至狸珠唇邊,狸珠人昏迷了過去,憐捏住兩片柔軟的雪腮,令狸珠張嘴,藥汁方送進去,狸珠便吐了出來。

  雪白的里衫沾染了藥汁,弄得四處都是。

  憐動作稍稍停滯,接著繼續喂,如此反覆三遍,才餵了三分之一,狸珠倒是因為衣衫沾濕難受而不安分。

  這處屋子是隨意找的,牆面上供奉的有神佛之像。神佛之像前,線香早已凋零,神龕之中佛面肅穆,在冰冷的環境中俯視凡塵。

  憐扯下一條白綾,以白綾遮住雙眼,如此才去觸碰狸珠,為狸珠換衣裳。

  雙眼難見,觸感與其他感官仍可及。碰到床榻之上少年柔軟的髮絲,指尖觸及耳垂,往下是脖頸,連接著衣領。

  憐閉上雙眼,他把床榻上的少年抱起,一手環抱著狸珠讓狸珠起身,另一手為狸珠解開衣衫系帶。

  輕盈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少年與他相觸便安穩許多,方才還不願意喝藥,如此是昏迷了也會使性子。

  指尖碰到少年的腰肢,在腰側皮膚一晃而過,憐面不改色,方觸過,狸珠半夢半醒間睜開眼。

  「二哥哥……你眼睛怎麼了?」狸珠小聲問了出來,雙手碰到憐耳後,未曾等到憐出聲,他便先一步解開了白綾。

  如此,四目相對,狸珠腦袋燒的迷迷糊糊,扯著白綾很快又暈了過去。

  憐:「……」

  狸珠醒來是三日之後。

  他燒退了些許,由高燒轉成低燒,原本無意識的時候好意思讓憐餵他,如今他不好意思,隱隱記起自己先前做法。

  「我自己來便是。」狸珠開口,嗓音仍虛弱,高燒的潮紅褪去,臉色透出蒼白。

  憐於是把湯藥碗遞給他,視線在他脖頸的位置一掃而過,隨之收回目光。

  「憐公子………我昏迷時,可對你做了什麼?」狸珠指尖扣著被子,他抓著被角心神忐忑,不確定自己是夢還是當真對憐那麼做了。

  若是真的,實在是丟臉至極。

  好一會,沒有聽到憐的回答,他不由得抬眸,憐這才開口。

  「未曾,狸珠很安分。」

  狸珠鬆了口氣,看來只是夢,他虛驚一場,又看自己穿著的裡衣,裡衣比原先大,他穿著不那麼合適。

  「你昏迷時藥汁撒了,我自作主張為你換了衣裳。」

  「如此………有勞憐公子為我費心,謝謝你。」狸珠扯著裡衣袖子,復又鬆開。

  「憐公子,我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不必留此照顧我……這般豈不是耽誤你行程。」狸珠扯著被子開口,不敢去看憐的神色。

  這幾日定然麻煩了對方許多,他沒忘記先前憐所說,若不是他生病,興許他們已經分開了。

  狸珠密密匝匝的眼睫落下,陰影籠住眼珠,裹挾著細微的情緒閃爍不定,唇畔抿起來,指尖抓著被角。

  「是我領狸珠入城,此番責任在我,在狸珠身體無恙之前,我不會離開。」憐對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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