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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青羅想起了去年他淋雨還有落水裡的事: 「若是下雨你還去淋麼,還是嫌太熱,跳去水裡避暑?」
跳水裡避暑,這話也就青羅信了。
被青羅這麼一說,賈瑾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說我呢,你自己難道沒淋,你還要躲荷塘下面呢。」
兩個小哥兒都笑了,說著說著,便到了地方。
一塊木牌立在路邊,上面用墨刻了「觀蓮」二字,順著木牌過去,先是一方拱橋,上面已站滿了人,拱橋旁還有一涼亭,高高的,建在兩層樓梯之上。
中間一條木板長橋,長橋兩側,映日的荷花一眼望不到頭,盛放的紅粉蓮瓣嬌嫩妖冶,亭亭而立,碩大的蓮葉碧綠連片,二者相映,美不勝收。
「果真是難得的美景。」賈瑾眺望忍不住驚呼。
青羅也道: 「人也好多。」
多的長橋上都站不住,挨挨擠擠的,一不留神便要被碰一下,可這木橋兩側可是無遮無擋的,怪不得謝奶奶當時會摔。
「都小心著些,咱們看一回就先出來,在岸上也是能看的。」賈瑾在前頭開路,朝著後頭的人囑咐道。
青羅點點頭,謝爺爺走在他同謝之閔的中間,這樣是最兩全的。
幸而人多歸多,大夥都是來玩的,也沒有太過匆忙,在木橋上走走停停,或是佇立遠眺,就是望的久些,走的慢些,也沒人會催。
順著長橋看完了一回,幾人先回到了岸上,打聽才知道要上涼亭是要交錢的,這涼亭是人家建的,交了錢,便能上去納涼喝茶,還能縱觀整個荷塘。
只是來的大都是農家人,但凡家境好些的風流雅士,千金公子,早都在上面賞著了,商量之後,謝爺爺他們覺著隨意看看就好,不想白費銀錢。
賈瑾也就依著他們,左右今日他來,也就是圖個新鮮。
岸旁還有趁著人多擺著小攤的,大略看一眼,都是夏日最受喜愛的,什麼冰飲子,涼果子,蒲扇小傘,香囊香珠什麼的,別說,還真能賣不少哩。
「上船了,上船,五文一人,」
搖著竹筏的船夫過來吆喝,蓮塘有一道專供竹筏泛舟的水路,若想要近觀,便出五文隨著竹筏饒塘一轉,這倒是十分雅趣。
七八個竹筏沒一會兒便站滿了人,青羅同賈瑾一人搶到了一個,謝之閔留在岸上陪著謝爺爺,看著小哥兒眉眼彎彎的隨著船夫隱入了荷塘內。
「那小哥兒真好看,一身青衣膚白勝雪,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我也正想呢,等他待會回來,我倒要上前問問,只願他還沒有許人家。」
從旁傳來兩道興奮的聲音,謝之閔抬眸看去,那兩人見狀還朝他像模像樣的拘了一禮,看樣子像是兩個白面書生。
謝之閔面無表情的轉頭,謝爺爺心如明鏡似的摸了摸鬍子: 「要是去年這時候青哥兒過來,怕也是眼熱著無數啊。」
知道他爺在說自己一去半年的事,讓小哥兒一人在家中苦等,左右是他的不是,謝之閔無可反駁。
兩人在岸上等了一會兒,人還沒過來,卻無端起了一陣風,大片的雲飄過來,天色暗下,像是要下雨。
「不會要下雨罷,今日沒帶傘啊,」
「剛才還晴的好好的,這夏日的天可真是多變,」
「先找個地方躲一躲,」
這句話才說完,雲彩卻又沒風吹散了。
天光乍泄,引得人又是喜笑顏開。
「怪會捉弄人,出來玩一次可不想變成落湯雞回家,」
「這樣看來,是不會下雨的了,」
正說著,淅淅瀝瀝的小雨突然傾瀉。
「下雨了,下雨了,」人群開始擁擠著到涼亭下去。
「怎麼一邊有雨,一邊還是晴的,」
「怪事怪事,」
謝之閔將謝爺爺安頓好,就拿著傘去木板橋邊等著,沿著人群逆流而下,好不容易擠過去,先前那兩個白面書生竟然又跟著他後面過來了。
「讓我來送傘,小哥兒定是沒有帶傘的,我先看上的,我來,」
「哪裡就是你先看上的了,我來,我來,」
兩人在謝之閔身後推推嚷嚷,也沒看見某人越來越沉的臉色。
忽然一陣笑聲傳來,幾人一齊抬頭,是竹筏回來了,上面的人有撐著傘的有沒有撐著的,很快靠了岸,可是來人沒有青羅。
謝之閔耐心等了一會兒,總算等到了最後兩個竹筏。
「謝之閔!」
竹筏上的小哥兒一手壓著碧綠的蓮葉,一手朝謝之閔揮著,碩大的蓮葉下是一張明媚的笑臉,許是怕不穩,小哥兒跪坐在竹筏上,一襲青衫鋪散,像是破水而來的天上仙。
「來了,來了,」
眼前的美景讓兩個白面書生已聽不見小哥兒嘴裡喊了句什麼,只一心想要上前替人撐傘。
可等船上了岸,小哥兒便躲到了謝之閔的傘下,一手挽上謝之閔的手臂,看著身後同時上前的兩人有些不解。
兩個白面書生即便心裡已是捶胸頓足,好不惋惜,可面上卻要裝的彬彬有禮。
謝之閔抬手將小哥兒的手心握住,微笑看著兩人: 「多些兩位公子的好意了,只是我家的夫郎我自會顧著。」
兩人被臊得紅臉,連忙賠著不是跑了。
「他們?」青羅不解。
謝之閔握緊小哥兒的手: 「無關緊要,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