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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菡玉仍是不肯喝藥,他端起碗看了看,謔道:「你是非要我餵你才肯喝麼?我可沒明珠那麼有耐心,一勺一勺地勸。」

  菡玉道:「喝了也無濟於事……」話沒說完,就見他端起藥碗自喝了一口。菡玉目瞪口呆,剛想說那是婦人的安胎藥,男子不宜飲用,他已放下碗俯身下來,一手撐著床欄,一手圈住她腦後,唇齒相接,把那口藥哺入她口中。

  她措手不及,險些嗆到,藥汁糊裡糊塗地就吞下去了,他卻還不放開,唇舌交纏,和著湯藥的苦味。漸漸的就有了些纏綿之意,他的呼吸變得粗重,吹在她鼻間,連她的氣息也被擾動。

  半晌,方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啞聲道:「至少還要兩個月啊……」

  菡玉腦子暈乎乎的,沒有聽清他的話,問道:「什麼兩個月?」

  「沒什麼,」他矢口否認,眼裡意思卻露骨得很,把藥碗端到面前,「還要我餵你麼?」

  「不、不用了。」菡玉紅了臉,連忙搶過藥碗來,湊到唇邊,眼角不經意瞄到明珠放在桌上的另一碗,「相爺,這碗藥放涼了,明珠剛給我端了熱的來,就在桌上呢。你幫我拿過來好麼?」

  他不知有異,把桌上那碗補藥拿了過來,讓她服下。

  「你覺得好些沒?」

  菡玉放下空碗,笑道:「哪有這麼快。」見他面有憂色,又道:「不過這幾日倒是覺得比上月活分了許多,神醫果然了得。」

  「那就好。」他坐在床沿,握住她雙手,眉宇間已帶了倦色,卻是捨不得離開。

  她心生憐意,柔聲道:「相爺忙了一天,早些回房休息罷。」

  「我不累,你要是覺得乏了就躺下睡罷,我在旁邊陪著你就好。」

  菡玉想起前兩日每次他守在床邊,最後的結果都是第二日醒來發現枕邊有他睡過的痕跡。雖然如此,見他強忍疲倦的模樣,還是覺得不忍,便道:「我也不累。天天躺在床上,都快睡成一把懶骨頭了。」

  兩人對坐了一會兒,菡玉問道:「相爺這些日子早出晚歸,是朝中事務繁忙麼?」

  他卻別開臉去:「這些你就不用煩心了,只管好好養著就是。」

  菡玉道:「我也是看相爺最近總是形容憔悴,想必是有煩心之事。菡玉如今雖然臥病在床,不能與相爺分勞,但陪相爺說說話,聽聽相爺的……」她本還想說至少可以傾聽閒談解悶,但看他的眼光越來越不對勁,自覺這話說得太像關懷了,怕他又要誤解,連忙住口。

  他滿心歡喜,覺得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確實值得了。「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我擅自離京月余,陛下面前少不得要尋列名目,又積下許多事務等著處理,所以多花了些時間在外頭。以後我一定早些回來陪你。」

  他雖是貿然離京,但剛出城便被楊昌追上,寫了封信札讓楊昌帶給左相韋見素,以朝事托之。韋見素行事向來以穩妥為要,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楊昭離京這個月朝廷也風平浪靜,韋見素處理得也算平順,不至於弄出個爛攤子等他回來收拾,疲於奔命必另有原因。菡玉也明白他的考量,是不想她憂心掛懷,可以好生休養,但這等大事她怎麼可能完全放下不聞不問?「相爺,安祿山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他執起她的手來,握在掌心裡,「玉兒,你身子要緊,朝堂之事交給我就好。」

  菡玉道:「相爺,但請以實相告,否則菡玉實難安寢。」

  他輕蔑地一揚眉:「安祿山之輩,我還不放在眼裡。只是他陰謀已久,勢力盤根錯節,一時之間難以拔除。你放心,再給我些時日,定能……」

  菡玉搖頭:「相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安祿山如今已成一方霸主,遠在范陽鞭長莫及,哪是說拔就能拔得起。相爺切莫大意輕敵……」

  他哼道:「再大能大得過當日的李林甫麼?」

  「故相與安祿山一是在朝文臣,一是在野藩將,不可同日而語。前者如古樹巨根,盤踞成網,但附土而生,有其死門所在,斷莖則死;後者卻是實打實一塊巨石,真的硬碰硬,一點巧都討不到……」胸口有些發悶,她一句話沒說完,連喘了幾口氣。

  他輕拍她背,軟聲道:「好好,這些我都明白,你不必多操心了,只管交給我來處置。」

  「相爺,若你也經歷過兵敗如山倒、無力回天的局面,便不會如此自信滿滿了……」菡玉按住心口,眉頭深鎖,「說來也是因緣弄人,若我能早些對你冰釋前嫌坦誠相對,何至於如此境地。我早知道這一切,明明回來是要扭轉時局,卻還想儘量少影響他人,真是自相矛盾……」

  「你也盡了力,不必自責。離魂逆時非常人所能想,你就算說出來,也只會被當作不經之談。換作十年前咱倆初遇之時,你若這樣對我說,我必然只當你妖言惑眾。」他發覺她神情有異,臉色發白,身子搖搖晃晃,連忙扶住她肩膀,「玉兒,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胸悶氣滯。」眼前昏花模糊,她猛搖一搖頭,想將那眩暈感搖去,腹中卻突然一陣絞痛,讓她措手不及,痛得彎下腰去,頭抵住了他胸膛。

  他略感疑惑,想扶她起來,她卻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低聲道:「相爺,我覺得有些冷,你抱著我好麼?」

  他連聲道:「好,好!」伸手擁住她身子。她就這樣埋首在他懷中,微微顫抖,兩人都歪著身子,姿勢十分古怪。他想換個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些,她卻不讓,揪住他腰間衣衫,不肯抬頭。他覺出不對,連喚幾聲都不見她回應,伸手到兩人之間,摸到滿手滑膩濡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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