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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問: 「這話應當我同你們說,到時一定要手下留情,不要對我下狠手。」
韓遠生師兄姓王,聞言爽朗笑出聲: 「好,真對上你,定會手下留情。」
客套的場面話說完,兩邊人分開。
楚清問往客棧走去,謝敘始終跟在他身後。
「還不收回目光。」手中扇子輕敲韓遠生腦袋,王儲說, 「眼睛都快黏在他身上了。」
這個「他」是誰,雖沒被點破,但在場三人心裡都明白。
韓遠生抿唇一笑,什麼都沒說。
王儲嘆氣,將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別打他主意了,換人吧。」
「為何」韓遠生不死心道, 「師兄不是教過我不要輕易放棄嗎」
「我說的不要輕易放棄是在未知結果下,這都有結果了,還堅持作甚。」王儲搖頭, 「別怪師兄沒勸過你。」
他不再說話,韓遠生沉默片刻,嘟噥道: 「知道了師兄,我自己心裡也明白他不會喜歡我,已經放棄了。」
*
身側的少年忽然抬手,往頭上插了什麼東西。
楚清問下意識拿下,是個木簪,簪身光滑溫涼,無一絲瑕疵,尾部似是一朵雲的模樣。
他看向謝敘,不太確定地問: 「送我的」
「嗯,一個小玩意,覺得挺適合師兄。」謝敘頷首。
他過於直白,反而讓楚清問不好拒絕,收下後說: 「我得好好想想送你什麼禮物。」
「不用。」少年長睫輕垂,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師兄在我身邊,讓我靠近,就是給我最大的禮物了。」
沒有什麼比真誠更令人心動。
隨著煙火聲突然炸響,周圍人喧鬧起來,楚清問心跳微微失控。
光影的籠罩下,少年臉白如玉,眸光溫和,收斂了所有的冰冷。
胸腔里的心臟快到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楚清問忍不住抬手輕撫胸口,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這算什麼禮物,我還是得好好想想。」
謝敘仰頭看著夜空之上絢爛的煙火,楚清問反射性跟著望去。
身旁靜默無聲,謝敘餘光掃過楚清問。
他仰著頭,脖子纖細,從這個角度能清楚看見漂亮的鎖骨,本來身體是有些僵硬,後來逐漸放鬆下來。
楚清問眼睛盯著天,心思早就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直到發覺被人盯著,偏頭和謝敘目光對上。
煙火不停,楚清問耳邊嗡嗡作響。
他在少年漆黑深邃的眼瞳中欣賞了一場盛大的煙火。
楚清問沒辦法再說服自己,對謝敘坦坦蕩蕩,什麼都沒。
就算嘴巴可以,心也難以說服。
要命。
「等了你們好久都沒來,原來是在這裡看煙火。」江少為幾個人忽然出現,打破了略微曖昧的氛圍。
「大師兄,你臉怎麼這麼紅」南序湊到楚清問面前,將他臉紅的模樣打量得仔細。
其他人聞言都看開。
楚清問恨不得踹南序一腳,面上輕咳,一本正經道: 「剛剛走了一段路,熱得吧。」
「現在是直接回宗門還是如何」李允蘅說, 「已經很晚了,不如我們在這裡留宿一夜再回去」
楚清問沒什麼問題,幾人返回客棧。
因為房間很多,沒再擠一起,一人開了一間房。
楚清問要了一桶熱水,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
窗戶半開,從這裡還能看到遠處未消的煙火,他縮在桶中,忍不住呢喃: 「從這裡看煙火還挺好看的。」
今日的熱鬧讓他想到了二十一世紀。
剛來的時候還會時不時想著回去,現在他好像完全適應這裡的生活了。
房門突然被敲響,楚清問回過神,問了一句: 「誰」
「是我。」謝敘低沉的聲音響起, 「睡不著,下棋嗎師兄」
楚清問猶豫了一會,才從浴桶中出來,擦乾身體,穿上衣服後打開門: 「稍等。」
他身上散發著熱氣,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身上,臉頰因為剛沐浴的原因,有些微紅,肌膚白皙到像是能掐出水一樣。
謝敘眼前一晃,就聽見楚清問讓店家把浴桶抬出去。
他用靈力烘乾衣服和長發,然後隨意地挽起些許髮絲,用的剛好是謝敘送的那根木簪。
目光不離楚清問頭上的木簪,謝敘唇角微微上揚,瞳孔里的笑意十分明顯。
沒有紙筆,楚清問又問店家要了紙筆,叫謝敘進來,見他唇角笑意不停,有些疑惑: 「師弟笑什麼」
「沒什麼。」謝敘說, 「我們玩五子棋。」
窗外微風送進,暗香浮起,讓人心亂成麻。
楚清問將格子畫完,讓謝敘先走,見他在中間畫了個圈,立即在讓旁邊劃下一筆。
頭髮沒有弄好,隨著他的動作微微鬆散落下,遮住了半邊側臉。
燭火搖曳下,他那張臉素白乾淨,挑不出任何一點不好看的地方。
謝敘許久沒有下筆,楚清問出聲提醒: 「謝敘」
謝敘回過神,莫名問了一句: 「師兄幼時在哪裡生活」
楚清問沒有原身記憶,但原身幼時在小說里寫過,所以直接回答: 「幼時就在竹息峰,怎麼了」
「沒有下過山嗎」謝敘落下一筆問。
楚清問仔細想了想。
他看小說的時候,原身好像是沒有下過山,因為身體弱,一直被白聽找各種辦法養身體,根本沒機會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