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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江言辭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白了他一眼,直言不諱道:「我又沒邀請你,怎麼, 你裴府不是京城首富嗎?養不起你?」
裴瑾容說謊臉絲毫不帶紅的,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破產了。」
江言辭、宋聞清:「……」
「你爹知道嗎?」江言辭啞了聲,好半晌才幽幽地看了眼他, 從嗓子艱難擠出幾個字來。
裴瑾容沒接他的話, 眨巴著眼睛望宋聞清, 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哥哥, 我想去。」
宋聞清面無表情地拒絕:「這事你應當問江言辭。」
聞言, 江言辭嘚瑟地笑了笑:「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裴瑾容臉色算不上好,嘴唇微張, 隨即站起身,往江言辭的方向去。
「光天化日, 朗朗乾坤,你若是想對我行兇,宋醫師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江言辭攏起衣衫, 下意識往後靠。
「你可想喝茶?」裴瑾容問。
江言辭一頓, 眼尾染上笑意。他同裴瑾容一道在國子監念書時就不爽他很久了, 誰提到裴瑾容都是說裴小侯爺自小便有經商的天賦,就連國子監的教書先生也對他另眼相待。
好在裴瑾容不大愛說話,那時有不少人想同他來往, 最後都因為覺著他性格無聊不了了之了。他和裴瑾容性子不同,張揚還愛廣交朋友, 從小圍在他身邊的人也多。
他本來想著裴瑾容那麼可憐, 和他做朋友也不是不行,正思考要怎麼搭上話, 沒幾日他就發現裴瑾容身邊多了個小尾巴,也就是雲祈安。
其實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的,畢竟他可是江言辭,想同他一道玩的人不缺裴瑾容一個。而且裴瑾容性子那麼悶,雲祈安肯定和他相處不了幾日就會走了,等到那時他再去。
沒想到兩個不愛說話的人來往了好些年。
直到裴瑾容摔傷了腿,不少同窗說裴瑾容往後恐怕是不行了。他和那人大打出手,揚聲說不就是斷了腿,又不是撞了頭成傻子了,把那人打得那叫一個慘,哀嚎著要讓他好看。
最終也就是回家後被江父批了個把時辰,又關了幾天禁閉而已。當他總算不再彆扭,打算勉為其難地去探探病,裴府的人卻說裴瑾容走了。
他記憶還挺深刻,當時是一個小姑娘給他開的門,眼睛還紅紅的。
他嚇得心裡直突突:「你說裴瑾容走了?」
小姑娘點點頭。
江言辭說不難過是假的,人好好的怎麼就走了呢,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來安慰小姑娘,只得乾巴巴道:「人固有一死,裴啞巴若還在世,也不願見你們太過難過,節哀。」
哪知人小姑娘聞言,氣得抄起傢伙,足足追了他一條街。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
江言辭有苦說不出,誰叫裴府上下都低沉得不行,小姑娘眼眶又紅,說話還含糊其辭的,也不怪他多想。
但知曉裴瑾容只是換了個地方散心,並沒什麼大事,他雖不說,心中還是鬆了口氣的。
再後來京城也沒什麼樂子了,江父催得又緊,讓他趕忙找個人搭夥過日子。他琢磨一番後,連夜揣著不少銀兩就往江南去做生意了。
患肺癆這事不在他預料之內,得虧是在青雨縣,四處打聽後聽不少人說中西醫館可以治,沒曾想卻對宋聞清動了心。
心裡像是被小鹿踹了一樣砰砰亂跳,話剛在嘴邊,就聽見陸回和趙臨說了句宋翊越長越像裴瑾容。
江言辭:「……」
他腦子里嗡嗡的,臉色煞白,拉住陸回不讓他走。
陸回是個話嘮,卻愣是硬生生被江言辭問了兩個多時辰,到最後口乾舌燥,恨不得趕緊逃離他的魔爪。
知曉兩人之間的恩怨後,江言辭徹底沒了精神,心想裴瑾容當真是他克星,不僅念書時折磨他,怎麼他都往江南這邊來了還要折磨他。
難受了幾天,江言辭垂死夢中驚坐起,左右宋聞清鐵了心不願再同裴瑾容有瓜葛,他此時撬牆角也不過分吧,忙不迭同宋聞清表明心意。
千算萬算沒想到,宋聞清聽完他的話後,只是愣了一瞬,隨即說:「你人很好,但是我對你沒那個意思。」
被發了好人卡的江言辭只得打道回府。
他心裡盤算著時間長了宋聞清應該就能接受他了,隔三差五地路過青雨縣就要表明一次心意。
不料牆角還沒撬到,裴瑾容又回來了。
思及到此,江言辭回神,笑了笑說:「若是你給我倒茶,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下。」
裴瑾容垂眼,將桌上的茶壺提起來,給他斟了杯茶。
茶是剛泡的,還燙得很,江言辭挑眉:「好燙,我身子金貴,喝不得太燙的。」
說著把放在身側的扇子遞給裴瑾容:「多扇扇。」
總該生氣了吧,這樣想著,他瞥了眼裴瑾容,可他並未有何不滿。
真是奇了怪了。
江言辭狐疑地看了看他,裴啞巴脾氣一直那麼好嗎?
下一瞬,茶杯從桌沿落下,滾燙的茶水灑出來,正好落在裴瑾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