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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佯裝要走。
宋聞清輕輕笑了笑,退了一步,說:「不過雲寒村願意同養生堂做長久生意。」他挺直身子,繼續說,「其中自然還包括治病的藥方子。」
他此前同濟世堂並未說藥方子只賣給他們,他也不願管兩個藥堂之間的敵對關係。對於宋聞清來說,最重要的便是能救死扶傷。
從他聽陸回說養生堂的人買了十兩酒精他便覺著不對勁,再怎麼說養生堂也是用中藥治病的,即使要給傷口消毒也當真用不完。仔細想想,只可能是打聽到濟世堂從他這兒拿了不少藥方子,見去他們醫館的人越來越多,心裡著急了罷。
果然,王秋寒聽他這樣一說,頓時笑了,和和氣氣道:「那便麻煩宋醫師了。」
宋聞清眉眼彎彎:「王醫師應當也知曉我不做虧本生意。」
「有何需要開口便是。」
聞言,他也沒客氣,要了不少名貴藥材。
直到將王秋寒送走,陸回幾人才回過神來。陸回拍著胸口,心有餘悸道:「我剛才見他模樣真以為他生氣了,變臉變得那叫一個快。」
宋聞清說:「只是互相試探罷了。」
他轉身朝村長道:「村長,剩下的你來安排就好。」
村長連忙點頭,喚了好幾個今日不去田裡做活的人一道蒸餾酒精去了。
有事忙時間過得也快,醫用酒精的新鮮勁過去後,來的人也不像前幾個月一樣多了。山上的楊梅紅得正好,宋聞清帶著好些人去摘。見過酒精的釀造後,楊梅白蘭地如何釀造他們心裡也都有了底。
再說這蒸餾可是他們村里吃飯要用的,也不會同其他村裡的人多說什麼,自家都捂得嚴嚴實實的。
還是某一日,鄰村的人突然發現雲寒村的人近來也不愛去田裡做活了,穿在身上的衣衫也比之前好了不少,才犯了嘀咕,想他們村最近是不是遇見了什麼好事,好在他們並沒有深究。
其實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什麼,左右他們也不懂其中的原理,做不出來也是白搭。這樣想著,村里人嘴上雖不說,心裡都愈加感激宋聞清。
快七月的時候,宋聞清還在想裴瑾容都回京城將近一個月了,為何還沒有信差送信來,這樣念著,還真被他等著了。
前前後後讀了好幾遍,確定沒發生什麼大事他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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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信送到了。」裴澤腰上配著劍,對著坐在椅子上的裴瑾容道。
少年閉著眼,輕輕按著眉心應聲。他突然問:「你可曾見到少夫人?」
裴澤頓了頓:「見著了。」
還沒等裴瑾容繼續問,裴澤便先開口:「少夫人過得很好。」
聞言,裴瑾容點頭:「我去夫人那兒一趟,不必跟了。」
「是。」
裴府很大,他剛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同他和宋聞清待的那兒完全不同,裴府里的每一件東西看起來都相當奢華,卻莫名讓他覺著空落落的。
「少爺。」門外的柳紅見他,微微作揖。
裴瑾容還是不大適應,朝她點頭,過了半晌問:「夫人可在裡面?」
「是。」柳紅低著眼道,「少爺,夫人有一日沒進食了。」
裴瑾容見她眼眶紅了一圈,笑著安撫道:「無礙,你去膳房準備點夫人愛吃的。」
聽他這樣說,柳紅立馬笑開來,往膳房方向去。
裴瑾容打開門,見顧楠趴在床邊睡著了,悄聲將身上的外衫脫下蓋在她的身上。
但顧楠睡眠淺,轉醒後見裴瑾容,笑著說:「你怎麼來了?」
「我怕娘今日又吃不下飯。」
顧楠眼中傳來熱意,仰頭緩了會兒才起身坐在裴瑾容身旁。眼神慈愛地摸他的頭:「阿瑾娶了夫郎後都學會疼人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好一會兒,顧楠才繼續說:「直到今日娘看你能站起來了,心裡還是又驚又喜。」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可惜你爹被奸人所害,現如今躺在床上,也不知何時才能醒。若他見你能站起身,肯定也開心得很。」
她的話讓裴瑾容想到了一個月前,他剛回家時裴府亂成一鍋粥的模樣。家裡好些鋪子也都關門了,細細一問才曉得是同皇帝一道去京城城郊外祭祀時被刺殺傷到了身子。
皇帝聖明,雖然傳了御醫,也開了藥方子,可就是遲遲不醒。
裴家是京城首富,不少人都眼紅得很,想趁著裴煜昏迷這段時間扳倒他。雖說他裴煜還有個兒子,但京城誰不知曉裴瑾容的雙腿殘廢,意志消沉,早就不知道去哪兒了。
哪知裴瑾容一回來雙腿竟然都好了不說,織染的手藝仍然不減當初。裴家名下的鋪子找到了主心骨,也重新走上正軌。
「娘,您好好陪著爹,不用擔心。」
顧楠心裡難受得緊:「御醫說你爹身子骨沒大事,但就是不見醒。」
「爹身子應當沒事,若實在不行,我們便去尋阿聞,我的腿便是他治療的。」裴瑾容說。
顧楠連忙道:「再等等看,聞清已經治好了你的腿,若再麻煩他那可如何是好。再說他最近醫館剛開張,想必也是忙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