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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些說不出話，像是沒見過季顏這樣的人。
在他看來，季顏把未知的風險都自己承擔了，而他不僅不用為發行與售後操心，居然還能心安理得的得到好處，這跟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
季顏以為他不信，懶散地靠在椅子上，勾了勾唇道：「你放心，我這人說到做到，還請你早日將這款遊戲研究出來，如果你需要人打下手就跟我說，我公司目前還在招人階段，會儘快補齊。」
季顏看了眼時間，「若是沒有其他疑問的話，今日就到這吧，明天同一時間過來簽合同。」
夏新怔怔地看著面前眉眼乾淨的青年，有太多話堆積在心口，但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最終他訥訥開口，「合同再加長點吧，若是我這個遊戲最終沒能回本，我這三年的時間哪裡值70萬，都不夠扣的。」
季顏眉梢微動，長睫凝滯住清透的眼睛，似是有些意外，「你覺得多久合適？」
「就還是六年，這樣我心安，而且我不需要分紅的，這個遊戲說了免費給你，就是免費給你。」夏新認真道，眸子裡一片赤誠。
季顏卻訕笑了一下，他伸手將對面的夏新按下，「這樣吧，既然你強烈要求，那就加一年，但分紅還是不變，夏新你要相信自己，你的遊戲會大賣的，以後你會擁有非常廣闊的天地。」
「而我，未來並不會只在遊戲領域發展，還會去涉及更多領域，所以我不想把你綁在我這，如果四年後，你依然覺得在我這很好，那麼我歡迎你續簽。」
這是夏新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相信你自己，你的遊戲會大賣，你以後會有寬廣的天地。
他從初中開始接觸遊戲，而後沉迷，那時老師告狀、父親打罵，母親不解。
他們都說這東西誤人子弟，他也以為自己沒救了。
可是每至深夜，他又不信命，他熱愛遊戲，而且喜歡探索，還愛自己創造。
無數個漆黑的夜裡，他都在想，若是能將自己想像中世界排列組合併創造出來，該是多麼生動，多麼美好，多麼令人振奮。
後來，他苦學編程，熱愛就像罌粟般吸引著他不斷深入，終於有一天他成功了，他擁有了創造的能力。
但他也變得越來越自卑，因為他發現周圍乃至全世界有太多比他厲害的遊戲開發員，他做的東西好像變成了只有自己欣賞的玩意兒。
夢想終究只是夢想，母親的痛苦他不能視而不見，現實的道路充滿荊棘，但他必須去闖。
而在這條註定無法成功的道路上，頭一次有人願意相信他，激勵他。
或許，他也該信自己一次。
最終，青年滿懷熱忱道：「季顏，謝謝你，我會努力做到最好。」
這是夏新的承諾。
*
在送走夏新後，季顏馬不停蹄回了公司，關於勞動合同，他得儘快弄一份出來。
兩個多小時後，季顏累癱在椅子上，他想他得儘快招人了，再這麼搞下去他可能要猝死。
他行動力很強，沒一會兒就找了個網站，又花了1個小時的時間，將現在所需的崗位都掛了上去。
等他意識到要回家時，已經是晚上七點。
這段時間他基本都是在家吃飯，每次回去後，霍寧存就已經將飯菜做好。
今天也一樣，季顏到家時，聞到了濃郁的肉香。
餐桌旁，少年正在做作業，見到季顏回來，他眸光微頓，起身道，「今天燉了排骨，再等十分鐘就可以吃了。」
「是嗎，怪不得這麼香。」季顏換了鞋，有些疲憊地往客廳沙發一躺，「你接著做作業吧，我眯會兒，等下叫我。」
說完，季顏就閉上了眼睛，他連著忙了半個月，每天起早貪黑的，現在公司已經辦下來，人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他幾乎是倒下的瞬間，眼睛就睜不開了。
霍寧存如墨般漆黑的眸子落在沙發上的人身上，輕聲回答：「嗯。」
十分鐘轉眼一過，廚房的電飯煲發出「嘀」地一聲，排骨好了。
霍寧存聽到聲音，便起身去廚房將排骨端了出來，而後又撿好了碗筷。
等這些弄完，他才走到客廳沙發處，準備叫醒季顏。
少年的手伸到了季顏的肩膀處，微微推了推，只見沙發上的青年一動不動，睡的異常香甜。
季顏的膚色冷白，容貌昳麗，眼瞼下方帶著疲憊的青黛色，有些顯眼，這讓霍寧存推他的手不由放輕了。
這半個月來他不是不知道季顏有多忙，每天急匆匆出門，晚上基本八九點才回，而今天已經算早的了。
或許比起吃飯，現在讓他安穩睡一覺才是最好的。
少年終究放棄了把他叫醒的心思，而是去房間拿了個毯子過來蓋在了他身上。
之後他便輕手輕腳地去了餐桌那，自己簡單地吃了點別的東西，排骨則被他再次放回去保溫，一口沒吃。
客廳柔和的燈光映照在每一個角落，散發出一種而舒適的氛圍。
霍寧存本是背對客廳沙發而坐的，卻不由換了個位置，筆尖在書本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每每一抬頭，少年就能看到那邊酣睡的青年。
在這寧靜的空間裡，莫名讓人感到安詳。
這一覺，季顏睡的前所未有的爽，以至於他醒過來時精神異常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