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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振洲稍稍垂落的眼,落到了談覃側對著他白皙又光滑的臉龐。
也是在這個時候,哪怕他們認識十多年了,從小時候就認識,可徐振洲居然還是第一次看清楚,原來在談覃的右邊眼睛下,幾乎是貼在眼尾眼瞼的位置,在那裡有一顆看起來小小的,可顏色卻異常濃黑的黑痣。
那顆痣,肉眼觀看下,給人一種像是用畫筆點綴上去的。
徐振洲心底莫名為之一動,也同時有一絲旖'旎冒了出來。
談覃好奇是不是他聲音徐振洲還是沒聽到,正要來第三次詢問,徐振洲轉過了身。
男人的短髮發尾從談覃的臉頰上掠過,談覃面色怔了怔。
他還很少有這種體驗,屬於另外一個男的頭髮掠過他的臉龐。
他盯著徐振洲的表情,只是對方側臉對著他,看不清他眼底具體的神色,但看他沒別的異樣,談覃也就沒當一回事。
「沒有。」徐振洲回復到。
他走到了玫瑰花旁邊,可他垂目凝視花朵的模樣深情又溫柔,談覃相信他的眼神,他絕對不可能看錯。
這束玫瑰花應該是送給某個人的,談覃隨後聯想到幾天前的那頓飯,席間徐振州提到他夢裡有個戀人。
照這樣看來,不是夢,是徐振州真有一個喜歡的對象了。
「沒送出去?」
談覃跟過去,他和徐振洲並肩而站,徐振洲瞥向他,這次沒有承認也沒有再否認了。
「以後還會送嗎?」
「不會。」
「也就是送不出去?」
「你不會是喜歡什麼人1妻吧?」
徐振州都追不到的人,談覃想來想去,只認為肯定已經結婚了,不然徐振州應該多的是手段把人弄到手。
談覃同時覺得在外人眼底無比強大,絕對沒有弱點和柔軟之處的徐振洲,看來也是一個普通人。
再有錢再有權又能怎麼樣。
別人以為他們得到了所有,可誰都該知道,無論是誰,慾望都是無止境的。
哪怕是得到了整個世界,卻還想要世界之外得不到的。
「既然別人不要,那給我好了。」
「這麼漂亮的花,扔在這裡多可惜。」
談覃不客氣,彎腰就拿起了那束火紅的玫瑰花。
他還兩手捧著玫瑰花,如同在對待一份難得的珍寶那樣,他濃密的睫毛垂落著,眼神專注,還特意低頭嗅了嗅玫瑰的芬芳。
不過顯然這種觀賞性的花,有了絕對的美貌,需要捨棄一點東西。
比如它的芬芳。
雖然嗅不到玫瑰的香味,但這是徐振洲的花,談覃卻覺得自己好像可以聞到那股來自徐振洲心底的芬芳。
「謝了。」
談覃抬起眼,玫瑰花映襯在他的眼底,紅花襯托白皙的臉龐,美麗的眼睛,那一瞬間展露出來的絕美,堪稱徐振洲眸前的絕色。
「你喜歡就好。」
這句話忽的脫口而出。
等徐振洲反應過來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想改口道歉,談覃並沒有從這一句別有深意的話里聽出來什麼特別的意思,他擺了擺玫瑰花,笑容艷麗。
「我會拿回家好好放著。」
「如果以後還有這樣的花,沒送出去的都可以給我。」
樓下音樂似乎變得舒緩起來,談覃提前看過演奏名目,這首曲子好像是愛情曲目。
飄出來的樂符中,作為過來人,談覃能明顯感受到一種無法如願的失落。
再次看徐振洲的時候,竟然覺得同是天涯淪落人。
談覃於是在隨後,他重新走到徐振洲的面前,他右手拿著玫瑰花,拿了就沒有放下來。
轉而他抬起左手,在徐振洲完全沒預想到的情況下,談覃就這麼抱住了徐振洲。
即便只用了一隻手,可這樣堪稱親密的動作,如同是滔天的海嘯,就這麼徑直傾軋向了徐振洲的全身。
談覃為什麼抱自己?
難道其實他和他的心情一樣嗎?
徐振洲有一刻的心花怒放,只是轉頭一些本來的事實,就一盆冷水般澆透了他全身。
他怎麼能夠忘記談覃早就有所愛,那個人不是自己。
「雖然這話可能不合適,但還是想和你說,如果以後有需要,你可以隨時聯繫我。」
「我可以……」
「過來陪你。」
談覃人生里難得地去同情一個人。
即便是服裝店的導購,談覃的同情有,但不多,因為無法感同身受。
苦難什麼的,該遭遇的都只能說是命運使然,因為那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
但是愛情的苦,這份痛苦和得不到,卻全都是自己的選擇。
談覃緩緩鬆開手,他眼底閃爍著瀲灩的光。
「談覃。」
徐振洲薄唇里吐出這個名字來,在那一刻他心底的很多話差點湧出來,他想和談覃告白,他想對他傾訴他這麼多年的愛意,他想狠狠地擁抱他的身體。
「我會保密的。」
談覃豎起了左手的食指在他緋色的唇瓣前。
徐振洲終歸是理智占據上風,他冷靜了下來。
另外一方面徐振州不免在想今天自己肯定是在做夢。
因為這裡頭頂被遮掩著,看不到太陽,似乎也讓人模糊了白天和夜晚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