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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尊是文明人。文明人哪能知道,野蠻人會用這樣骯髒野蠻的手法。」連城月道。

  寧明昧:「自然。我已經打算調整自己對他們的認知。」

  「但師尊不知道的是,師尊一直以來,都太只依靠自己了。其他人也可以成為師尊的力量。」連城月忽然道,「譬如之前的事,師尊完全可以洗腦和脅迫一些死士,讓他們替師尊去做。」

  寧明昧道:「這就不必了。」

  「正是因為師尊如此去想,師尊才是君子。」連城月道,「但即使不用洗腦和脅迫的方式,師尊也可以得到願意幫助師尊的死士。」

  寧明昧道:「罷了,我不放心。」

  「有人會永遠都不背叛師尊的。」連城月道,「其實不止我,很多弟子,也會願意為了師尊這樣做。論弟子的話,我相信溫師兄、林師兄、桂師兄、白師兄、任師姐、姜師姐都會這樣做。論後山的人的話,我相信桂老師,許老師,黃老師,百老師,巫老師,薛老師……他們都會願意為師尊這樣做,哪怕代價是生命。」

  「而師尊的同事的話,我相信白掌門,項峰主,會願意為了師尊付出一切。而張峰主,尹峰主,還有更多的峰主……只要師尊有難,他們都會幫助師尊。」

  「外宗的人更是比比皆是。老一輩有陸樓主,晚一輩有空歡和葉歸穆……師尊,其實有很多人,他們都願意幫助師尊,為師尊肝腦塗地。」

  「人情要用在刀刃上。能自己解決的事,少去動用人情。」寧明昧說。

  連城月道:「所以師尊其實是不想要污染他們,不想連累他們。師尊,你總是表現得很冷漠,其實你很善良。」

  寧明昧:「沒多餘的事我就掛了。」

  而且剛才連城月大點兵,怎麼唯獨漏數了一個齊免成。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師尊,其實師尊對我而言,也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連城月忽然道,「在過去,我只有憤怒,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只能憤怒地擊碎一切。是師尊讓我知道,這世上還有更加冷靜、理性的解決方式。也有更加值得去追逐的東西。」

  「憤怒很好,保持住,人活著,就要靠對世事的憤怒撐起自己的脊梁骨。不要污名化憤怒。」寧明昧只給出這句回答。

  連城月:「是的師尊。我想這種憤怒里,也是有愛的。人之所以憤怒,是因為珍視的東西被摧毀,是因為光明的前途被堵塞。人因為愛著一物,擁有著理想,才會憤怒。那並不是一種值得自我厭棄的情緒。所以,我在他們傷害師尊時感到憤怒。」

  寧明昧:……

  怎麼話繞來繞去都回到了他的身上。寧明昧再度道:「沒事的話我就掛了。」

  連城月:「師尊一個人在外,一定很孤獨。師尊任何有需要的時候,都可以來找我。因為我現在在思過崖里思過,也很孤獨。哈哈,師尊不必覺得,這樣是打擾了我。」

  此刻齊免成的身體也安詳地躺在他自己的福地里,這怎麼不算是一種燃冬,三處孤獨呢。

  寧明昧:「我找你還算打擾你?膽兒肥了啊,再說,我在島上有東西陪著。」

  連城月:「什麼東西?是不是師尊的劍。我想起來,師尊有三把劍。」

  ……能陪著劍修的只有劍也太劍修笑話了一點。寧明昧摸了摸兜,找出了雪竹的蘑菇。

  寧明昧冷漠道:「是活物。」

  連城月的聲音驟然陰鬱了一點:「難道是人嗎?」

  寧明昧:「它叫星期五。」

  荒島,一個人,寧明昧何嘗不是一種魯濱遜呢,只可惜星期五是個蘑菇。

  「行了,不和你廢話了。」寧明昧道,「我掛了。」

  他正要掛電話,連城月卻忽然道:「師尊,你在我心裡,就像長江學者一樣。」

  「什麼長江學者,我還沒搞出這個頭銜呢,你怎麼自己給發明出來了。」寧明昧樂了,「我都兩院院士了,怎麼在你這裡就只是一個長江學者?掛了。」

  電話那頭響起忙音。連城月握著白若如的手機,表情時陰時晴。

  陰鬱是因為寧明昧竟然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個星期五。晴朗是因為他終於表達了自己隱晦的心意,不知道寧明昧是否有察覺到。

  不過寧明昧如此有學術造詣,一定也聽過那句詩。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連城月在心裡默念這句詩詞,「師尊……我想你又見不到你,你又是個學者,就叫你……」

  「長江學者好了。」

  雖然進門沒多久,寧明昧就跑了,課程變成網課,學歷變成函授,但連城月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前途,寧明昧一定很快就能回來吧。而自己也不會變成一個授課型博士。

  「師尊……」他低低地念道。

  與此同時,連城月的幾個馬甲,仍在六界中行走。

  ……

  而另一邊寧明昧掛掉電話。從和白若如的對話中,他知道對方會力保自己,方無隅既然已經自閉,看來也不會給自己下絆子,而縹緲峰這座學術機器,還在全力開動,寧明昧既然有可能回來,他的所有盟友就絕對不會讓這座船沉掉。

  就連被手握把柄的江盈都特意放了寧明昧一馬,因不想和他撕破臉,那麼事情就更加好辦了,更何況,除了江盈之外,能操控輿論的,始終是寧明昧背後的後山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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