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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明昧:「那你想要復活有蘇訣的理由是什麼?想見他一面?還是想要驅使他為你、為黎族復仇?若只是想為黎族復仇的話,與這件事有關的直系相關人,都已經被巫雲除掉了……」

  等下,巫雲?

  方才將鐸與他相遇時,對巫雲的稱呼驟然出現在寧明昧的腦海里。他怔了怔,眼鏡上寒光一閃。很快,他繼續眼前的話題:「或者,你不止要除掉直系相關人。你還想除掉如今的朝廷,他們也是黎族之死的受益者,是這樣嗎?」

  「對於黎族,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做的了。至於我,在復生的那一日,我就應該死去。復活他是因為……我想將他為我犧牲的一切,還給他,僅此而已。大祭司說,他原本可以永生,卻為了我在村落里蹉跎了一生。」巫雨低聲道,「而且,我不想再聽見他的殘魂,在妖狐族那瓮罐中繼續發出慘叫聲了。」

  這回輪到寧明昧沉默了。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道:「那你帶著巫雨的泥偶,是想做什麼?」

  巫雨說:「初時,他一定會殺了擁有妖狐族大祭司面目的我——他會記得我這個罪魁禍首的。而後他很快會發現,那擁有『巫雨』面貌的泥偶,也不過是個沒有魂魄的用以牽制他的工具而已。只有這樣,他才能知道往事不可追,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地活下去。」

  寧明昧:「可白不歸也從此淪為了你們的一件工具。」

  說完這句話後,寧明昧又想到巫雨對滅掉黎族的妖族大祭司的憎恨,與白不歸曾經顯露於臉上的對人族血統的厭惡、對妖狐族血統的嚮往、對利用有蘇訣屍骨的渴望。

  這又有什麼可說呢?巫雨也是人,他在被迫復生後經歷了這樣的慘痛,遷怒大祭司的孩子自是難免。況且,在那時的他看來,除掉一個滿腦子都是要洗乾淨人族血脈,為妖族征戰、重獲妖族榮光的白不歸,是否也是正義的一種?

  畢竟那時的白不歸,看起來也是一種「邪惡」不是嗎?

  這層層疊疊的人世間如同一本爛帳,仿佛沒有道理和仁義可講。只是忽然間,寧明昧仿佛又從這本爛帳里撿到了一枚絲線,捉住了邏輯的一角。

  「你說的她是誰?」

  「什麼她?」

  「你說,她騙了你。」寧明昧死死地盯著他,「你怎麼會知道,我們會在那時帶著白不歸與有蘇訣的骨髓回來?」

  第263章 過渡章

  「我……」

  「她是誰?」寧明昧步步緊逼,「是她告訴你我們的下落的?你為什麼會與她合作?你為什麼會相信她?」

  寧明昧的一個個問題如連珠炮,巫雨臉色蒼白。而另一邊的連城月卻緩緩站起身來。

  他陡然意識到,寧明昧仿佛也活在另一個不屬於他的世界裡。

  寧明昧在追尋一個真相,寧明昧知道他所不知道的東西,並極其渴求這個問題的回答。

  他對此怎能一無所知?

  「她幫過我。在妖狐族大祭司意圖為我的打上印記前……我從妖狐族族地逃出來過一次。」巫雨慢慢地說,「我從昏迷中醒來……她知道我的事情後,告訴我,逃跑永遠解決不了問題。而且,我始終是被妖狐族大祭司製造出來、被他所控制的人偶。有這一層關係在,我無法逃離妖狐族大祭司的手心。」

  寧明昧說:「所以她給了你反抗妖狐族大祭司的方法與建議?」

  巫雨點頭。寧明昧又問:「你逃到的地方,是這附近嗎?」

  「……我不記得了。」巫雨努力回想,最終艱難地搖了搖頭。

  寧明昧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了。他說:「在那之後,你就開始相信她了,是嗎?就像一隻雛鳥一樣,總會相信在自己最艱難且涉世尚淺時,所遇見的第一個人。」

  「……她告訴我,白不歸等人會到妖狐族族地這裡來,也告訴我,這是讓有蘇訣復活、把他的自由歸還給他的最好時機。但她沒有說過,魔族也會來到此地。」巫雨說。

  「魔族到達的時間很巧。恰好是白不歸的轉化儀式被完成時。更巧的是,由於我與巫雲的存在,白不歸轉化儀式的效率被提高了不少。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層意外因素在的話,魔族大軍到達時,恰好會是轉化儀式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寧明昧道,「在這個時候,白不歸是相當脆弱、隨時都會被殺死的。除此之外,還有……」

  他頓了頓。

  「還有什麼?」巫雨問。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

  「……有蘇訣。在轉化儀式發生之前,有蘇訣的殘魂被禁錮在妖狐族的禁地里,雖然痛苦、雖然永世不得出,但也不存在被人殺死的可能。而且,他始終有被居心叵測之人利用、被人復活的風險。」寧明昧慢慢道,「轉化儀式過半時,他的殘魂會從石板中被抽出,這是白不歸最脆弱的時候,亦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同時也是……」

  有蘇訣唯一可被殺死的機會。

  寧明昧道:「與此同時,你會被滅口。我向來明哲保身,那人大概率覺得,我會丟下妖狐族的老百姓逃跑。於是,與魔族勾連的帽子便會被扣在我的頭上。妖狐族也會深恨我的插手。這可真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

  說到「明哲保身」時,寧明昧竟有一刻的自嘲。在旁人眼裡的他,的確是這樣的。明哲保身,利益最大化,絕不和自己無法戰勝的人事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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