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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廳堂內,副掌門忽然道:「你說的那莫先生,我是有些印象。」
「哦?」那聲音道。
「那名莫先生是一名佛修,幾十年前途徑凌風派時,我派正遭時疫。他為我派弟子治病,為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我派邀請他在宗門內小住了幾年。隨後,他便隱居到山林內去修行了。那之後的事,我們便不太清楚。」
「不清楚?」那聲音冷笑,「你們分明……」
「不過,有一件事我們倒是記得很清楚。當時,有一名魔修痴戀凌風派中弟子。他為了棄暗投明,改過自新,甚至將自己同為魔修的妻子兒女也引來、將他們交了出來,那人,好似姓容……」
一時間廳堂內陰風煞煞,噪聲入刀,頃刻間,已經有三名弟子斃命。開口的長老卻並不恐懼,相反,他很高興。
容淇被碰到痛處,果然開始癲狂。癲狂,是失去理智的開始。
事態終於落回了他們的掌控之中。
可長老尚未繼續,忽地有人開口道:「這面繡屏看起來,確實不錯。」
刀光血影之間,突然有一人談起了繡屏。眾人不可思議。
凌風派此刻,卻有了不祥的預感。
「諸位可知在一面繡屏的收尾中,最重要的是什麼?繡屏最怕的,又是什麼?」那人道,「答案是,將線頭藏好。若是線頭露出……」
只需要輕輕一扯,便會毀掉整面繡屏。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那人就在那一刻被絲線高高吊起。染血銀針逼近,那人卻並不恐懼,只是道:「聽說凌風派的掌門最近,在招收關門弟子。」
「正巧,我縹緲峰最近,也在招收弟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釘死在寧明昧身上時,席間一角,藍衣少年忽然猛地出手!
被他攥在手心裡的,是方才從楊家表妹袖口落下的長長線頭。那樣粗糙的線頭,絕不該出現在一位世家小姐用於宴席的禮服上。
繡屏最後一筆是線結,亦是此幻境的生門,幻術的布置者,會把生門藏在哪裡?
答案是他自己的化身的手中!
楊家表妹豁然轉頭,死死地盯著他,表情使人駭然。藍衣少年卻視而不見般的,只捉住她的線頭狠狠地拽——
剎那間,埋在「楊家表妹」身上的絲線收尾結狠狠地被拽出。寧明昧此刻道:「畫框。」
他聲音冷靜,即使銀針已經刺入他的肩膀。
藍衣少年就在那一刻,將絲線向著大廳門框外丟了出去!
門框似有吸力,將所有絲線吸出。只是瞬間,「楊家表妹」由人形化為一團絲線,又因絲線被拽出畫面而迅速消失。與此同時失去輪廓的,還有所有人。
「碰!」
連城月驟然清醒。他發現自己並不坐在座位上。
而是躺在一面巨大的繡屏之外。
繡屏巨大,其邊框高高聳起,正貼合舉辦壽宴的廳堂大門。
原來從壽宴剛開始,眾人走入聚賢廳時,眾人就已經走入了繡屏之中!
他身後躺著的還有壽宴的其他賓客。連城月坐起來,只去找一個人的身影。
寧仙尊會不會還昏迷著?這時候撲過去表示關心,是否會讓寧仙尊認為,自己在懷疑他的實力?可這時若是表現冷靜上前蹲下……或者下跪,直至寧仙尊睜開雙眼看見自己的面容,寧仙尊會不會覺得自己沒有少年朝氣?
很快,連城月不用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他看見寧明昧已經站在了他身後的另一側,正一臉冷靜地打量眾人。
而後,他瞥了連城月一眼。
「幹得不錯。」寧明昧唇珠含笑。
連城月:……
寧仙尊是不是把自己當小孩看啊。呵,自己天縱奇才,倒也沒有必要為這麼一句誇獎高興。自己早晚會進入清極宗,讓榮耀為自己俯身……可寧明昧看他了!!
誇獎他了!!
連城月嘴唇動了動,正想給一個回復……然後他就看見寧明昧去看其他人了。
……
「我的思想,還是太過厚重了。」連城月道,「使得行動被延後。」
熟悉的石如琢的聲音道:「你小子剛才陷入幻境了,怎麼叫你都叫不醒。結果你剛一醒來,又開始說怪話。」
說完,他又嘖了一聲:「將蕪這東西,還真挺厲害的。」
「將蕪?」
隨後醒來的還有其餘賓客。陷入幻境的後作用使他們暫時頭暈眼花,人畜不分。凌風派長老們因為是最早進入聚賢廳的,也是最早被繡入的,他們醒來的時刻更晚。
「出,出來了?」
「那魔修呢?去哪兒了?」
「竟敢如此藐視正道,使十餘名修士重傷,一定要殺了他,以儆效尤!」
又有人道:「想必這人必然是已經跑掉了。」
「只敢躲在暗處玩手段的無恥鼠輩!」
「諸位靜一靜。」凌風派中首先醒來的,是副掌門。他渾圓的臉上帶著正義的嚴肅。眼看著十餘名鮮血橫流的重傷者,他行至他們身邊,沉痛道:「諸位放心,我們一定叫那魔修付出代價!這些魔修,也只敢做這種鼠輩之事了……」
「接下來怎麼辦?」同樣甦醒的空歡道。
他此刻心急如焚,卻發現寧明昧在看他的峰主玉佩,且皺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