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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片紛呈的熱鬧中,最終比賽那一日,終於到了。

  林鶴亭對決宋鳴珂。

  第138章 驟生意外

  誰也沒想到最終站在決鬥場上的,會是這兩個人。儘管如此,清極宗里已經處處揚起帶有林鶴亭標誌的旌旗。

  「林鶴亭!林鶴亭!」

  「勝利屬於清極宗!」

  清極宗仗著人多勢眾,開始搞人海戰術。煙雲樓不甘示弱,以煙雲樓以一敵三的威名,同時在周邊和比賽兩個戰場上下功夫。

  ——比如人均喝三瓶雪碧,盡顯血糖和戰鬥力。

  儘管醫廬爆滿,清極宗守衛森嚴,決戰那日眾弟子依舊紛紛來到明武峰觀賞決戰。寧明昧同樣混入其間。

  很快他發現,今天這場決賽來的人可真多。

  譬如,抱朴寺的空歡也來了。

  空歡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頗有些鬱鬱寡歡。寧明昧見他身邊沒有其他人,大概知道這些天,他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事。

  因此,在決賽時,他也特地找了個沒有人的僻靜地方待著。

  只是在看見寧明昧後,空歡抬起眼,有些意外。

  「寧峰主。」他說。

  寧明昧:「空歡。」

  空歡嘴唇動了動,最終吐出一句話來:「那日多謝寧峰主解圍。」

  眾目睽睽下,寧明昧道:「倒也不是為了誰,只為這『奇毒』能早日被解開,只為了真相大白而已。」

  空歡於是有些苦澀地笑了:「還是多謝……寧峰主。」

  說實話,空歡站的這位置,是寧明昧早就看好的觀戰位。寧明昧為人為事向來理所當然,絕對沒有給空歡讓位置的道理。

  於是他施施然坐在座位上。紅紫旗幟飄揚,比賽還沒開始。寧明昧順口道:「雖說仙門會審往往審不出什麼好東西,不過面對眾人,你原本也不必如此固執。」

  空歡垂眸。面對熱鬧的比試場,他如苦行僧一般輕聲道:「寧峰主,您想聽一個故事嗎?這個故事,或許是真,也或許是假。」

  故事的主角,是一名高僧。

  高僧遊歷人間,平生所願,是匡扶正道、行俠仗義。後來,他在一座佛寺旁遇見了一名瘦小伶仃的少年。

  少年聲淚俱下,聲稱當地豪紳背信棄義,害死了他的母父,又以收他作養子為契機侵吞了他家的家產。豪紳平日裡裝出樂善好施的樣子,實則心機深沉,少年在發現真相後被他們趕了出來,如今走投無路。若不是遇見高僧,他只能自戕在場。

  這般遭遇實在讓人義憤填膺。高僧承諾幫助那少年——恰好,他與當地知府是至交好友。儘管豪紳侵吞少年家產之事年代久遠,已經找不到證據。可任何人拿著放大鏡看,總是能找出幾點錯誤來。這些錯誤不算大、甚至無傷大雅,但易於在人群中風行,且足以讓一家名聲向來「清白」的豪紳,淪為人人恥笑的落水狗。

  「既然侵吞家產之事沒有證據、無法讓他們付出代價,那就從其他的事情下手吧。」高僧的知府好友說,「無論路徑如何,最終我們依然達成了正義!」

  高僧有事需要離開。沒能解決少年的事,他心懷愧疚,推薦少年去仙門就讀。隨後,行俠仗義的事情太多,他日漸德高望重,於是就將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再次得知這家人的消息,是幾十年後。高僧修為低微的親人們被魔界中人捉住,叫他一人來換他們。

  他的親人們也是如高僧一般老實忠厚的好人,因此很輕易就被人抓住,毫不設防。

  高僧於是前往。他等到的不是履約,而是嗜血的殺戮。

  領頭的人是一名綠衣女子,表情漠然。面對高僧的質問,她只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佟思揚嗎?」

  高僧搖頭。他憤怒,茫然,卻隱隱惶恐。

  「你毀了我的人生,卻說你什麼都記不得了?你甚至不記得我父親的名字。」綠衣女子說,「我的母親和父親死啦……在你離開的兩年之後。我那個蠢弟弟,他以為辱罵毆打自己的母父,就可以顯示出他的『不同流合污』。於是後來,我的母親和父親都投河了。母親把我送去了另一戶人家,為我更名改姓……」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戰友的養子以為娶了我,就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家裡的接班人,侵吞我家的一切。我母親不同意,他就散布謠言,毀了我們家……而你們所有人,卻還自認為是正義的劊子手!」

  她笑著笑著,就流出了淚:「這麼多年來,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為了強行提高修為、撕裂渾身經脈時,我都在血淋淋的地上重複地想,再次見到你時,我要說些什麼。我想說的腹稿,改過一遍又一遍。可你竟然不記得我……你怎麼可以不記得我?」

  銀色刀光落在高僧的親人身上。高僧聽著親人們的慘叫聲,目眥盡裂:「不……他們是無辜的!」

  「我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可只有讓你也失去親人,你才知道這有多痛。」綠衣女子說,「況且……」

  她仰起頭,笑得恣意妄為:「早在數百年前,你不就認定,我是惡人了麼?」

  慘叫和殺伐聲直到許久之後才平息。小男孩被鎖在旁邊的房屋裡,被蒙著眼。他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聞見血腥氣。

  直到一雙柔軟的手揭開了布條。

  「覺得我是惡人嗎?」綠衣女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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