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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指尖,耳垂,鼻尖,和一切緊貼著濕透中衣的地方。
可他幾次睜開眼時,看見齊免成都是閉著眼的模樣。白衣修士盤坐在他對面,閉著眼的面容舒展,像是始終在專心致志地養傷。
寧明昧問系統:「他在窺視我麼?」
系統說:「沒注意到啊。你們之間的氣氛不是挺好的?」
明明讓人感覺在被注視,卻又看起來沒有任何舉動,這種讓人落不下話柄的感覺著實可恨。
寧明昧從來沒有讓自己內耗的道理。他於是睜開眼,直直地看向閉目打坐的齊免成:「師兄專門給我送劍,還打上兩道法術,實在是讓我感動啊。這在我眼裡,當然是師兄弟情深。」
「只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倒像是監視了。」
臥槽!怎麼突然捅破啊!
寧明昧對系統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沒有這個讓氣氛模模糊糊的道理。」
氣氛急轉直下,系統被嚇了一跳。齊免成閉著眼說:「師弟是覺得,我在監視你?」
他這話讓山洞之內的氣氛更冷了。
寧明昧說:「師兄,我沒有這個意思啊,我身為高嶺之花,心思那麼單純,怎麼會想到這種事呢?」
……
怎麼會有自稱高嶺之花的高嶺之花?系統簡直要吐血。
寧明昧一句話又把氣氛拉了回來。系統看見齊免成嘴角勾了勾。
齊免成笑了,應該會把這句話圓回去吧……系統不無慶幸地想著。
「因為師弟閉關出來後,性情陡然大變啊。」齊免成說,「和十年前入關時性格截然不同,這如何不叫人多想。」
!!
洞內氣氛霎時間降至冰點。系統開始尖叫。
這麼刺激的嗎,現在就要攤牌了嗎,早就看出不對勁了嗎,接近是為了試探嗎,送劍是為了監視嗎,如今攤牌是裝都不打算裝了嗎。
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一句話:「我就說齊免成早就看出你不對勁了!!」
畢竟你裝都不裝一下!
和下一句話:「我說你這時候問他幹什麼!!」
寧明昧說:「哦?你多想了什麼,說說看?」
他索性身體往前傾。
較暗的洞穴里,寧明昧可看不見他自己如今的情態。美人披著濕漉漉的中衣,身體前傾,瞳孔卻放得很大,直直地映出對面齊免成的影子。
看起來是無辜的質問,其實是撲食進攻的前兆吧。
齊掌門說:「師弟,如今只有你我二人同舟共濟。這時候應該專心養傷,這時候說這些,不太好吧。」
齊掌門:「不過說一說也無所謂。閉關出來後,師弟心中有我。」
說完「不太好」,中間卻連一個給人打斷的時間都沒留下,直直進入下一句,可見此人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跳過這個話題。
等下。
好像沒下句了。
師弟心中有我。
師弟心中有我??
齊免成:「自從師尊進入洞天福地閉關後,清極宗只剩下了我們六個。我雖為掌門,但到底獨木難支。夜闌風靜時,我時常思考,若是我們六人能兄弟同心,同氣連枝,那該是如何一件幸事?師弟出來後,沒有先去其他人那裡,而是先來見我,喚我師兄,我實在是很高興。」
那是來找你要地。
寧明昧說:「其實我先見了十八個弟子。」
而且那十八個研究生不是人嗎。雖然有時候研究生確實不是人,但這也太明目張胆了些。
齊免成說:「十八個弟子可以不算人。隨後,師弟又親自請纓,先後前往瑤川城和燁地為我解憂。這般深切的師兄弟情誼,是清極宗的傳統。師弟投桃,我也應當報李。」
「十八個弟子可以不算人」。
齊免成你這話也說得太快了點。
「譬如現在,師弟也在用眼神和我互相鼓勵。」齊免成忽然睜開了眼,看向寧明昧的眼睛。
齊免成有一雙很溫厚的眼睛,像是包容萬物的黑海。此刻,他又說:「師弟,你看起來好熱。汗水浸透中衣,已經貼在你的身上了。」
寧明昧:「……你想說什麼。」
齊免成:「稍後,你可以將衣服脫下。師弟肩膀受傷,行動不便,我可幫師弟拿去清洗。若是師弟不願在我面前赤身,也無妨。師弟,我的靈根是火變異風靈根,也就是說。我可以為你吹暖風。」
吹風機是吧,齊掌門。
齊免成:「而且,師弟不再叫我師兄,而是直呼『你』。這使我感到了師弟對我的親近。」
寧明昧:……
齊免成:「不好意思,師弟,我是否讓你感到了負擔?一不小心,讓你看到我的真意了。」
寧明昧:「你要吹就吹吧。」
寧明昧閉眼,系統瞅著寧明昧,覺得這還是它第一次看見寧明昧的眉毛跳成這樣。
感覺像是無語了。
果然,開始有暖風吹拂寧明昧的身體,在配合法術清理中衣時順便把他濕淋淋的衣服烘乾。齊免成說:「師弟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很是信任我。真好,我父親小時候就是這樣哄我入睡的。」
寧明昧:「我聽說齊老家主是火靈根?」
齊老家主沒有風靈根。這是烤著兒子入睡嗎。
齊免成:「唔,差不多吧。父親會在我睡前為我朗誦齊家家主守則,也是春風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