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鄭引商說得天花亂墜。余裊也很好奇。她和宋鳴珂一樣,都是被煙雲樓從幼時就收養的孤兒,從小到大,除了隨師姐兄去秘境,從未離開過煙雲樓。

  她只問一個問題:「那請柬是哪兒來的?」

  鄭引商說:「我在一家店裡出手闊綽,有人賣給我的。」

  可後來仔細一想,能出入「往生」的都是有門路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在大街上售賣請柬?

  於是只有一個可能:銷贓。

  且專門向他們這樣,看起來學生氣的外鄉人銷贓。

  請柬上沒有署名,只隱隱能聞到桂花香氣。余裊禁不住好奇,與鄭引商沿著地圖上的路線一起去了。

  然後……

  「往生」實在讓人震撼。可他們是兩個悶頭蒼蠅,先是目睹了「表演」對奴隸的戕害,原本是為獵奇,而後氣憤難當。然後又迷路,拿著請柬,不知不覺闖進一處雅間。

  雅間中的少年見了他們,也很意外。

  「你們居然能進到這裡?」他說。

  那人穿著一身綠色錦衣,氣質柔弱,眉目極為溫婉。

  而後,他指著身上的傷痕,央求兩人。既然他們能進來,不如大慈大悲再做個好人,再將他救出去。

  初出茅廬的兩個菜鳥非常熱血,這就開干。之後的事就很自然了。逃跑之事敗露,綠衣人被抓回去。而余裊中了一掌,她看見背著她的鄭引商也受了傷。

  「往生」大門關上。兩人無處可去。

  受傷之下,眼皮耷拉得很沉。昏迷前,她聽見一人的聲音。

  「隨我來。」

  那人的聲音陰柔,戴著一張白色面具。直覺靈敏的余裊即使將要暈過去,也打了個寒戰。

  因為那人給她的感覺,極為陰森可怖——這種超乎尋常的「靈感」,是余裊修行的功法賦予她的、獨有的能力。

  可鄭引商感覺不出來。而且那人還說了另一句話。

  「你們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嗎?」

  記憶回到身體裡。余裊撐著身子想起來,眼前的光亮擴大了。

  她抬頭,被嚇了一跳。

  然後她才發現那如白蛾鬼一樣的東西,居然是戴在那人臉上的面具。

  「看起來你的傷已經好了。」那人說,「既然好了,就出去吧。」

  很奇怪,昏迷前,余裊能感覺到那人對待兩人的陰森可怖。可如今她醒來後,那人戴著更可怖的面具,身上的氣息卻讓余裊覺得平靜溫和。

  她感覺不到他對她有任何威脅之意。

  余裊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腹部。逃跑時腹部中的那一掌,是她昏迷的原因。

  說起來,在那裡,她還有一塊像是「胎記」一樣的東西。據說宋鳴珂的腳踝上也有一塊。有時余裊想,他們同為孤兒,同為煙雲樓收養,還都有一塊胎記,實在是有緣。

  可如今……

  「您幫我換過衣服了?」她小聲道。

  還治療了她的傷勢。

  「沾血的衣服太顯眼。」那人道。

  余裊越來越不明白了。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很陌生。她弄不明白這人前後對她態度的轉變、與甚至幫她療傷的好心。

  不過幸運的是,鄭引商應該也沒事了吧?他傷得可比她要輕。

  余裊起身,跟著面具人走。路上,她問:「好心人,謝謝你,應當如何稱呼您?」

  而且,你為什麼幫我們,我又應該如何報答您?

  面具人對此並不回復。很快,余裊意識到面具人並不是帶她去與鄭引商匯合的。

  而是只是放她走。

  她於是問:「仙長,請問同我一起來的我的同門,他如今如何了?」

  「和你一起來的那個人?」面具人平淡道,「他傷得比你更重,需要更多時間養傷。」

  傷得比她更重?怎麼可能呢?

  余裊只追問了幾句,就再次感到冰涼的氣息——雖然她不明白,這面具人是為何對她態度還不錯,但顯然,對方對她的這份「不錯」,是出於某種緣由,且很有限的。

  可鄭引商是她的同門。余裊說:「鄭引商是我的同門,情誼深厚。無論如何,我都要與他一起回去,絕不能把他留在這裡。」

  想了想,她試圖再用話術:「仙長出手相助,我們非常感激。也懇請仙長留下名號,我們的宗門一定會好好回報你……」

  余裊呼吸一窒。

  面具人轉向她。被那白蛾面具中的兩隻泛紅的眼眸看著,她只覺得精神放空,根本無法說出假話,魂魄深處,也升起恐懼感來。

  這是搜魂術嗎。她斷續地想。

  這可是仙道明令禁止的禁術啊!

  「大宗門,師兄弟,一口一個我們宗門……你對煙雲樓,很忠心?」他柔聲道。

  他定定地看著她,眸內寒涼。

  余裊甚至無法問,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煙雲樓的人的。

  「是。」她恍惚地說,「煙雲樓照拂我長大,於我恩重如山。鄭引商是我的師弟。」

  那人片刻後,嗤嗤地笑了。

  「一個寧明昧,一個你,還有許許多多的孩子……都已經成了大宗門的狗啊。」她好像聽見他輕輕地說了一句。

  「既然這樣,」那人用大拇指摩挲她的臉頰,「那我帶你回去找你師弟。」

  那動作里卻不帶任何曖昧,更像是人對值得購買的物品的評估。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