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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聲轆轆,風塵聲中, 一眾將士有目共睹, 主帥將一個裹著男子氅衣的女人抱下了車, 大步往營帳中踏去。

  行走間帷帽被風吹起, 眾人只驚鴻一瞥帷帽之下那娘子如雲緞般的烏髮。

  雪白狐裘之下,她眉梢映著皎潔柔情, 膚如凝脂,氣質脫俗。

  軍營中眾人一個個嘴巴張的老大, 半晌尋不出話來。

  「都看夠了?看夠了就去練兵去!」

  陳伯宗昨夜留下來指揮戰場, 足足折騰到天亮才暫且退兵。

  誰曾想倒是與早行了半夜的殷瞻一同回來了。

  主帥也不騎馬了,甚至連轎子都行的格外的慢, 一路往外不知傳喚過幾回,又是命人尋來斗篷,又是命人端來茶水,還要溫的。

  嘖嘖,果真是——有了娘子便以往不一樣了。

  陳伯宗心中暗嘖幾聲,心中卻也誠然大鬆了一口氣。

  昨夜幾處輪番進攻,看似攻打北城門是假,借亂叫南營皇城中措手不及,趁機營救出皇后才是目的。

  便是連他也不曾想過主帥會親自趕過去。

  主帥親臨平城,如何如此快得了消息?

  平城距皇城足足有百里,又是如何神速趕至?

  陳伯宗並不懂天子這等在他看來孤軍深入不亞於發瘋的行徑,他而今想起只覺後背濕透。

  可無論如何,到底是將皇后平安接了出來。

  日後他們圍城攻城也再無後顧之憂。

  ……

  營帳密不透光,四處升騰著暖意,溫暖若春。

  隨著帳內炭火升起,她睡得愈發香甜,一張面容卻蒼白的厲害。

  她睡覺時,止不住蜷縮起身子,便是他一路抱她下馬車,也驚不醒她分毫。

  她有多久沒這般睡過一個安穩睡了?

  皇帝親自將她抱回帳中,替她脫下沾滿塵土的大氅。

  他如今,只是一個再體貼不過的丈夫。

  會替妻子脫掉外衣,會替她一點點擦乾淨面頰,手心。

  甚至忍不住將她每一根手指頭放在掌心,反覆摩搓檢查起來。

  她的身量很小,瘦弱的肩頭甚至有些掛不住衣裳,睡夢中也緊蹙的眉。

  殷瞻指腹幾次輕撫,都未能撫平她的眉。

  他掀開錦被,叫她躺去了絨毯之上,看著她安靜是睡顏,深眸中掠過笑影。

  他的眸光最終落在她的小腹上。

  帶著點陌生,又虔誠的意味。

  許是他眸光的壓迫感叫她感知了去,昏睡中的樂嫣睫羽顫了顫,手臂以一種保護的姿勢掩在她小腹上。

  皇帝想啊,許是母親的本能。

  又許是她這一路習以為常的姿勢。

  她太彷徨無措了,輾轉多處,受盡了委屈。

  猶記得那日,他醒來見不到她,問左右侍人,得來的卻都是些支支吾吾的回答。

  他已不知是如何熬過去的。

  從憤恨,到惱怒,慢慢升騰起絕望,再到長久沒有她的消息。

  他尋不到一絲關於她的消息。

  他不信,他自然不信,他每一次閉眼,總覺得她就在自己身邊。

  他記得自己昏睡時,她溫熱的淚水落在自己面上的觸感。

  她那時在哭,可自己卻無法醒來安穩她。

  憑著那一場場記憶,才叫他苦苦支撐下來。

  可多少次深夜之時,他只覺得血肉一寸寸的絞痛,有人拿著刀刃一寸寸剜著他的肺腑。

  鑽心的疼。

  疼的他也難撐得住,他連睡也睡不著,魂魄像是游離在身體之外,像是從身體中被抽離,渾渾噩噩,分不清虛妄。

  無盡的痛苦與折磨,他一個從不信奉神明的人,也會跪在陰暗無光的佛堂之內。

  直到重新見到了她,直到切切實實能觸碰到她,她還安好,他才慢慢放鬆下來。

  他仍是不敢睡,他就著昏暗的燭光,貪婪的看著她的睡顏。

  這世上在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人了,他愛她逾過了自己的生命。

  老天爺既是將她重新送回自己身邊,他再不敢去奢求旁的了。

  就這般就好。

  他甚至不想要什麼孩子了,什麼太子了。

  太多的變故,他再也經不起一次了。

  就他與她兩個人便好,如何都好……

  樂嫣只覺得這一覺睡的深沉,她像是掉入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一個又一個輪迴的夢境裡。

  夢境中走馬觀花一般出現了許多許多的人。

  過往,從前。

  愛的人,恨的人,都有。

  她甚至在夢中又回到了當年,好像仍是那個長不大的孩子,扎著雙鬟依偎在母親身邊。

  母親依舊是那個年歲,與已經頭髮銀白的老太后說笑,卻也總不忘了身邊貪玩的她。

  時不時就要將眸光扭轉過來,確保她還安靜待在身旁。

  有母親在的日子,真好。

  可似乎,又有什麼變了,與以前不一樣了。

  母親忽地看向她小西瓜一般的小腹,震驚起來。

  「一眨眼,鸞鸞竟也要當阿娘了。」

  母親溫柔的眉眼,說話起來溫溫吞吞,瞧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眼間皆是說不上的慈愛與歡喜。

  反倒是夢中的樂嫣,有些侷促急迫的捂著自己的肚子。

  像是羞愧一般——

  羞愧她與丈夫這段違背倫理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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