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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著哪邊只怕都不好……
太后面容泛冷, 朝寶塌之上坐定,側首問身側的容壽:「淮陽侯府女眷, 可來了?」
容壽上回因為太后胡作非為的緣由很是吃了一番苦頭。今日他有意勸說,嘴皮都勸破了, 可勸說不動, 只得躬身去殿下傳淮陽侯府女眷上前。
「稟太后,淮陽侯太夫人到了。」
不一會兒, 只見長春宮大總管引著兩位埋首垂胸,面容蕭瑟的女眷去了太后手邊。
聽不見上首太后與淮陽侯府女眷的話,眾人只能瞧見兩人竟十分得太后顏面。
眾人心如明鏡,只裝作萬事不知,與周圍人竊竊私語。
「瞧瞧,這兩位怎麼也來了?」
「是啊,怎麼還有臉面來?要是我呀,別說是太后,便是天王老子過來請,我也不來……」
「可不是?瞧著那兩位,夫人倒是舉止得禮,身後的那位娘子,瞧瞧嚇得小臉煞白……」
「可不能這般說,淮陽侯前不久還升了官,年紀輕輕正三品,放眼前朝能尋出幾個來?也是後生可畏了。」
「什麼後生可畏?當真以為我們不曉得?不過是遮醜才外放到了京外去了,南蠻之地,再大的官兒算得了什麼?且我丈夫才同我說過,只怕是一輩子都不會調回京的。」
倏的,殿外有小黃門朗聲喚:「皇后娘娘駕到——」
殿內燭火高照,亮如白晝。
諸人神色一凝,紛紛停下手中杯盞,自案邊出列,烏泱泱一大群人朝著殿外入內的身影,俯首叩拜。
年輕的皇后一身天絲錦織作的絳紫逐花華服,累珠疊紗裙,髻雲高擁,鬟鳳低垂。眸光流轉間,灩灩有流霞映波之姿。
盧錦薇偷偷抬眸,見到這般前呼後擁華貴雍容的樂嫣,許是皇后妝容太過艷麗,竟叫盧錦薇怔忪許久。
在皇后似有所感眸光移過來時,狼狽地將自己面容掩蓋了下去,隨著人群一頭跪拜下去。
樂嫣眼神淺淺划過她們,朝著上首太后福身行禮。
皇后一入殿,便有長春宮的宮人端來高案,鳳椅,琉璃盞金樽,恭請她入座。
樂嫣眸光從鄭夫人那張刻板僵硬的臉上移開,緩緩落去了盧錦薇身上。
她描繪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摩挲著袖口,甚至在太后未曾開口為三人『引見』之時,主動開口笑問:「這是鄭夫人?盧娘子?」
鄭夫人本來一聽皇后來了,面容僵硬,清瘦的身子都忍不住顫了顫,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她強壓起震驚,知曉這是皇后與太后博弈的風口浪尖,自己只要不做出格之事,皇后只怕也不敢為難自己。
誰知才這般安慰自己,皇后轉頭竟然開口提到自己。
「許久未見,你二人如今可好?」
人都是這般,若是樂嫣是以往那副溫吞模樣,佯裝瞧不見她那般不聲不響,鄭夫人只怕還能鎮定許多。
可皇后竟是絲毫無懼,主動開口。
鄭夫人此生從未如今日這般驚恐難安……只怕這世上也絕不會有旁人同她這番遭遇了。
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
前兒媳轉頭做了皇后,聽聞還備受聖寵……
自樂嫣入殿後,鄭夫人甚至不敢看一眼她的面容。
這段時日,她從最初的惶惶不可終日,到如今這般自欺欺人。覺得只要瞧不見樂嫣的如意,就能證明她一定只是人前活得風光,人後只怕還不知如何苦楚無處可說。
鄭夫人不止一次,一遍遍咒罵著,一遍遍朝著佛前許願,許願皇后生不出太子。
告訴自己皇后不過是以色侍主,等她色衰愛馳,遲早被廢罷了!
可一切的鎮定,幾乎隨著皇后這一句問話,煙消雲散。
「皇后問夫人話。」
遲遲未見回話,樂嫣身後女官上前再問。
鄭夫人藏在廣袖下的手忍不住顫抖,倚靠著同她一般狼狽不堪女兒才勉強站穩腳跟。
她聽聞此話,驚駭的腿腳一軟,便拉著盧錦薇一同跪下。
還是樂嫣輕輕揚手,阻止她再度叩拜。
便再是尊貴的身份,動不動就叫官家女眷前來叩拜,難免落人口舌。
樂嫣溫聲細語,一如以往那般的腔調,含著笑:「夫人娘子方才已叩過了,這回……便免禮吧。」
盧錦薇與鄭夫人二人一聽,卻一個比一個低著頭,盧錦薇隻言片語也不敢回話。
只鄭夫人瞧著自己鞋面,恭恭敬敬答曰:「回皇后的話,妾一切安好。」
皇后聽此,似是欣慰,撫著酒盞,淺淺一笑。
席間諸女心有餘悸瞧著這一幕,剎那間滿殿悄無聲息。
太后見這對母女竟如此上不得台面,充不了半點用,不由得厭煩一般揮了揮袖,命二人下去候著。
二女頓時猶如得了大赦,連儀態宮規都顧不得,眾目睽睽之下腳步匆匆,往殿下席面而去。
等皇后款款入席,宮宴才正式開始。
太后笑意僵持著,飲了一杯酒水,稍頃了頃身,命歌舞開始。
宴上歌舞奏起,女郎身姿曼妙,腰肢柔軟,一曲終了只叫眾人忘了先前煩惱,紛紛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歌舞之後,稍頃便見一面容粉白著彩衣戲服的女子步如履祥雲之上,款款登台。
水袖揮舞間,箜篌之聲緩緩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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