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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徵的習俗慣例,成婚的後一月里, 新婚夫婦身上總是要佩朱披紫。
皇后往後室中換過了一身紗茜紅半枝蓮軟羅寢衣, 腰身處拿著絡帶淺淺繫著。
她烏髮半垂, 雪白的面孔,纖塵不染。眼角眉梢帶著妖冶媚色, 正掖著長長的袖朝他行來。
樂嫣走近才瞧清他手中竟把玩著自己方才拆下的耳墜。
那耳墜是她這日大婚時尚服局送來的耳墜, 鑲嵌著金絲瑪瑙, 以顆顆飽滿的瑪瑙為底墜,下墜著拇指大的明珠, 只怕是寓意非凡。
也就他如此猴急, 連拆也顧不得拆下, 只恨不能連她的耳垂一同含著吸吮啃咬了去。
樂嫣幾步匆匆上前從皇帝手中搶了回來, 埋怨道:「你又玩它們作甚?」
一個又字,叫他想起方才的糊塗窘迫來。他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眸光虛落,極少朝她看去, 卻又忍不住, 看了一眼又一眼。
「你戴著它很好看。」皇帝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寵溺的味道。
他並不會說花言巧語。
想要誇讚她, 想要朝她訴說愛意的那些話,總是覺得羞澀而不好說出口。
以往他這是總會忍不住湊近她,用著最原始的本能訴說著自己的愛意。
「那時也是你丟了一隻耳墜。許多人走來走去都沒瞧見,卻只叫朕見著了,還令人還給了你。唔……你…你可還記得?」他一面說著,一面與她十指相扣。
他說了這麼多,最想說的是想從側面證明,二人當真是天造地設的姻緣。
可不是麼?老天爺都如此屢次三番將二人相遇,還叫他撿到了她的耳墜。
「上回你的那個耳墜怎麼再沒見你戴過?你戴著它更是漂亮。」
皇帝想啊,那耳墜如此說來,還是二人的定情信物了。
當真是要給它封個官立座廟供著才是。
樂嫣聽聞,自然是面染嗔怪,旋即想起那耳墜,神情微微一僵。
她並不想回答那般煞風景的話,可她這般一僵硬,自然叫皇帝看出些來。
心道莫非那時她轉手就將那耳墜子給丟了?
這般一想,皇帝連忙安慰自己,那時她還沒喜歡上自己,丟了自己撿回去的東西,也屬實正常——
「你說先前紅珊瑚的那個耳墜?噢……那耳墜是以往盧恆送給我的,你真喜歡我戴著嘛?」她悻悻然看著他,忽地起了些玩心,說。
皇帝驟然捏緊手指,忘了手下還把玩著樂嫣的手。
武將男子的力道,只是一小下便將她指骨捏的生疼起來。
樂嫣一時間眼淚都生了出來,眼尾通紅。
「嘶,你做甚……」
她將自己快要被捏癟的手指從他掌心裡抽出來,連忙左右瞧了瞧。
她有些生氣了,氣他如此小肚雞腸,氣他如今新婚夜竟朝自己動粗起來。
明明先前是他自己承諾過的,不再計較,不會在意她與盧恆的過往。
可如今這副黑臉又是給誰看的?莫非男人都是如此,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自己嫁給了他,他就不再珍惜,並且嫌棄起自己來?
樂嫣憤怒起來,不再願意理會他,只差拿著後腦勺對著他。
皇帝亦是有些眉眼,等了半天不見她人再解釋一句,只能轉過眼看她氣哄哄的背影。
他深深蹙著眉,滿臉的寒霜,許久才幾乎發號施令一般:「你是不是故意氣朕?馬上給朕找出來。」
他要命尚宮局的拿去將耳墜砸碎熔了、埋了!
樂嫣本有火氣,可見到這般動怒的他,一時間更是害怕,語氣自然就有些慫下來。
她沒什麼骨氣的嘟囔:「我早就扔了,你還給我那日,我就扔了……」
聽她這般說,皇帝面色才好轉了些。
想到自己方才的模樣,他有些不自在的將視線移向殿頂,眸光不再敢看她。
「為何現在才說?」
樂嫣咬著唇,「我本來想說,是你無緣無故朝著我發瘋……」
「朕何時朝著你發瘋?」皇帝儼然不記得了。
樂嫣將自己的手從袖中伸出來給他瞧,就瞧見他一臉無措起來,從中梭巡著那根玉白手指。
她那雙嬌嫩的手指,果真是經不起男人一時大力,如今隱隱帶上點點紅腫。
皇帝瞧見,緊緊抿唇,他伸臂將她攬在懷裡。
他的手臂緊實修長,從背後將她攏的沒有一絲縫隙。
樂嫣沒什麼長久生氣的能耐,沒一會兒就轉身過去,回摟著他。
她將自己尖尖的下頜托在他肩頭上,兩臂軟軟搭在他頸間。
兩人如今這副重度沉溺於情愛,離不開彼此總恨不能時時貼著彼此的模樣,若是叫旁人看來,只怕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可只有當事人知曉,有多奇妙。
只有貼著彼此,就像是擁抱住了全世界。
她往他胸懷裡待著許久,才軟著嗓子問他:「太后如今去了別宮總歸是不好,我是不是該去請她回宮來的……」
她心中怨恨太后傷了她父親,卻也自覺有些愧對太后。
當年太后對自己頗為照顧,轉頭自己卻睡了她唯一的兒子。
還叫她兒子一門心思為了自己與她作對……
皇帝卻只說:「你無需考量這事兒,太后自己要去的,想回來自己隨時回來便是。」
樂嫣有自己的顧慮:「可當朝聖母在宮外久居,如何都不是長遠之計。總不能一輩子要這般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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