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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們裝模做樣!」
「叫你那丑兒子醜女兒美得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行!老母豬穿花衣,裝模做樣!」
母女二人相互抱著躲避四面而來的攻擊,只覺哭的要死不活。
怎生京城還有如此刁民?明明在永川時,她們最多被人背地裡罵上兩句罷了……
好在這種狀況未曾持續多久,盧恆聽聞消息,很快便帶著護衛趕了過來。
一匹匹高頭大馬,腰上佩劍,面色冷冽。
村民們一看這等架勢,當即也不敢喊罵什麼了,頓時鬨笑一聲,一擁而散。
鄭夫人見到久違的兒子,一下子見到了主心骨,忍不住與盧錦薇兩個魂飛膽顫走去馬車外。
「我的兒……我的兒你可算來了……你再晚來一步,母親只怕要隨著你妹妹還不知要被這群刁民如何羞辱……」
鄭夫人對著盧恆,本是心中有愧,覺得是自己沒有處理妥當,沒有封好當年知情人的口,才叫這等醜事被珍娘私下裡查了過去,這才誤了兒子的前程。
「你傳回去的家信是何意思?為了個女子,連生養你長大的母親都遷怒了不成……」
她厭惡樂氏,甚至有多輕視樂氏,無非就是覺得樂氏對盧恆的助力越來越小,可怎知……怎知一外嫁女竟惹得皇家出面?
如今想來,仍叫鄭夫人又驚又怕——自從宗正寺差人往永川查探當年兩府婚事時,至如今這段時日,她夜不能寐,每每想起就心驚膽跳。
日後她們一家如何立足……她兒子的前程又該如何?
鄭夫人每每想起這些事,只覺眼前一陣烏黑。
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明明兒子與樂氏二人離開時,還恩愛有加,樂氏有多喜歡她兒子,樂氏有多純良,她不是看不明白……
這等判決之事,她遠在永川知曉的並不多,如今都是稀里糊塗。
如今見盧恆滿面憔悴,八尺高的兒子,卻身姿消瘦的厲害,迎著風竟有幾分瘦的脫相。
鄭夫人假哭也做了真哭,「你告訴母親,她究竟因何故待你如此絕情?如此棄你不顧,如此磋磨我們?可是因為玉珠之事?有什麼誤會,母親可以與她說清楚,母親的顏面算不得什麼,只要為了我兒……」
豈料她這番動情的肺腑之言,盧恆眼中仍是冷漠一片。
母親多聰慧之人,當年與他說,是樂嫣要嫁他,長公主為了女兒便逼迫他私底下退親。後來婚後他試探出樂嫣並不知情,驚疑之下詢問鄭夫人,鄭夫人又模稜兩可的透露出,只怕此事亦是長公主隱瞞著樂嫣,不想叫樂嫣傷懷。
環環相扣的謊話,竟叫他這些年深信不疑。
甚至這些年一直心中對樂嫣有著惱意,又怕她知曉自己當初的婚事,總悄無聲息替母親處理乾淨一切,善後過許多次。
他很累,甚至將這種累偶爾遷怒到萬事不知的樂嫣身上。
覺得都是她…都是她的刁蠻任性恣意妄為,以絕食逼迫長公主——
盧恆當年往汝南遊學,鄭夫人又屢次寫信給他,說她頭疼身子疼,又說她時常夢見他父親。
總叫他時常往寺廟中去燃香還願。
他那時多聽母親的話啊,聽聞母親身子不好,無需母親多說,他就日日往附近那座遠負盛名的寺廟中去求願。
這些時日盧恆時常想,善化長公主信佛,常往寺廟中求佛一事在當地官家女眷之中只要有心去探查,便極容易查出。
是不是也是母親有意為之?
而如今,任何的湊巧,在盧恆看來,都是母親的處心積慮。
「兒子真不知你瞞了兒子這麼多事情。是不是兒子與樂嫣的相遇,亦是你有意為之?」
面對兒子這般直白的問話,鄭夫人面上忿然作色,身子更是搖搖欲泣。
她有些不可相信,看著眼前這個素來溫和明朗,侍親至孝的兒子。
恆兒見到自己滿身狼藉,不管不問自己近狀,反倒如此質問,如此懷疑他的母親……
這當真是自己兒子麼?
莫不是被什麼妖魔鬼怪附了身??!
「恆兒,你是在怨恨母親不成……」
盧錦薇見狀連忙幫腔母親。
「縱阿娘有過錯,這二十年她對你的好你都視而不見了?!阿娘為何要苦苦瞞著?這些年阿娘不也是日日擔驚受怕……這一切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你……還不是想你的仕途走的順遂一些。若非阿娘當年的決斷,你早與玉珠表姐成了婚,如今能做到從三品官?如今焉能承爵?」
盧恆聽聞盧錦薇對自己聲嘶力竭的質問,面上緩緩扯出一個譏笑。
他眸光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輕輕吐出字句:「我得了好處。」
「可你們,亦是得了好處。」
「都是奸宄之人罷了,倒是蛇鼠一窩了。」
幾人各懷心緒,竟沒察覺不知何處又砸來一物。
好巧不巧,正巧落去了盧恆後背上。
倉白直襟袍衫上烏泱泱的一大攤,花的白的黑的一點點滲透進去,滴落下來。
直叫人面上泛惡。
盧恆抬眸看去,只見那處屋後藏身著一個小孩兒,大人都走光了,他還義憤填膺的又拿出一個臭雞蛋。
砸中了,那小孩兒興奮的手舞足蹈。
「砸中了!砸中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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