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樂嫣笑著出列,趁著如今還是她嫂子的身份,揮手叫一旁等候許久的婢女將鄭玉珠拉著往後院去。
鄭玉珠仿佛看透了關鍵,樂嫣這日如此冷靜,一切如此湊巧只怕是早早有備而來。
既是有備而來,自己這般被帶下去,只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知曉如今上首坐著的都是太妃王妃們,一個個往日最愛顏面之人,樂嫣必定也是不敢鬧大的。
鬧得大了,顧及面子,這群貴人只怕都要動手勸說了。
「幾位太妃王妃面前,嫂子你想殘害我不成?!」
樂嫣直接對著跟來的手腳粗壯的僕婦道:「切莫驚擾了太妃們,帶她去後邊兒請喝茶,我一會兒就過去。」
這番撕破臉的做派將往日與鄭玉珠交好的一群小娘子們嚇得一個個臉色慘白,好在世子妃長袖善舞,連忙招呼眾人往花廳中流觴曲水,吃蟹賞菊。
世子妃幽幽一句:「旁人家父母早亡缺了些教養,表嫂幫忙教養著,天經地義。諸位都是體面的娘子,別跟著這等人瞎摻和,別學著四處喧鬧學了長舌婦做派才是。」
這番舉動,幾位年長的太妃自然能瞧出些門道來。
無非是樂嫣借著眾人在場,好好折騰一番。
若是旁人,被當槍使自然是心中不愉的,奈何樂嫣到底是長公主的女兒,也算是她們瞧著長大的。
方才那娘子能說會道的嘴,一瞧就知曉往日興風作浪沒少了。
數來數去都是自己為數不多的晚輩,如今被當槍使一回便也沒那麼難受了。
樂嫣上前幾步,對不明所以想要出聲阻止的老太妃道:「您別受了驚嚇,您不是才問我說我為何名聲這般差嗎?如今您也瞧見了,不是侄孫女的問題,府上有本難念的經……」
老太妃本來還想問幾句,如今一聽也是明白了,只能擺擺手道:「你這孩子也是,本該回府解決的事兒,偏偏要鬧到人前。」
樂嫣紅著眼眶示弱道:「老太妃,我這不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我是不懂,今日如何我只當是老眼昏花沒瞧見這個人來過。別鬧出大事兒來,自己處理乾淨別給你舅母家添亂。」
樂嫣見此,感激的應下。
「哎,侄孫女兒知曉了。」
樂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在義寧慫恿下,匆匆去了後宅尋鄭玉珠去了。
鄭玉珠被安置在一處偏僻涼亭之中,附近都被義寧妥善的清空了人,負責捉拿鄭玉珠的人手,如今也都換成阿三從侯府帶來的僕婦。
鄭玉珠不是簽了賣身契的婢子,借人家的地兒打人已是十分不妥,樂嫣自然不能再用旁人家的打手打人。
樂嫣去到,便懶洋洋落座在中央石凳上,她好像渾身沒了骨頭一般,斜斜倚靠著身後的憑欄。
「娘子,瓷器拿來了。」
不一會兒功夫,就見守意屁顛屁顛捧著好幾個青花曲口大碗過來,一鼓作氣送去樂嫣面前的石桌上。
被人看押在一旁的鄭玉珠原本表情還冷靜,許是知曉自己朝著樂嫣求饒她也不會繞過自己,是以樂嫣在她面前坐了半晌,鄭玉珠竟連眼皮也沒掀動一下。
如今見到瓷碗,冷漠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
原以為是將自己關去柴房,或帶回侯府處置,不成想她竟是真打算在旁人家的莊子上整治自己?
鄭玉珠見到這整整一疊的瓷碗,忽地面色慘白,「你想做什麼?!」
樂嫣並沒有回答她,只是小心翼翼將手上繃帶扯下,看著手心沒有消下去的傷疤,饒是早有準備,仍是忍不住悲從心來。
素白纖細的手,十根指甲蓋都透著淡淡的粉白,每一顆指甲都圓潤飽滿,根本無須塗抹蔻丹,便是最耀眼的顏色。
樂嫣生的並不像她的母親,可她這雙手,卻像了一個十成十。
唯一能看出母親痕跡的手,如今也大變了模樣。
一寸多長的口子像一隻鮮紅蜈蚣浮在她雪白的手心正中。
樂嫣扯嘴一笑,「好了,如今留疤了。」
語音落下,便當著鄭玉珠的面,摔碎一個又一個磁碗。
隨著一聲聲脆響。鄭玉珠渾身止不住發抖。
她想也不想,猛地趁其不備一把推開禁錮她的僕婦便要逃走。
卻被守候在亭外的護衛一腳踹上她的後膝,她猛地一頭磕到了階梯上。
「你瘋了!你究竟想做什麼?」
樂嫣笑道:「瞧你這幅緊張的模樣,真是猜到了我想做什麼?」
「你瘋了!你瘋了!我若是出了事,阿恆豈會饒的過你?姑母,姑母也會生吃了你!你這潑婦!你……你如今放我走,我當什麼都沒發生……」
樂嫣聽到阿恆這個詞,忍不住諷刺的扯唇一笑。
誰饒的過誰,還不一定呢。
阿恆,阿恆……
從鄭玉珠剛剛入府那日起,樂嫣便知曉,她對盧恆的感情不一般。
試問哪一個正常的表妹,會喚已經成婚的表兄名諱?
還是如此親昵的稱呼——
可樂嫣說不得什麼。
每次鄭玉珠這般叫著盧恆的名字,樂嫣就像是吞了一隻蒼蠅,她不能說出來,說出來就是她心胸狹隘,小肚雞腸,是以這等噁心只能自己強忍著。
樂嫣忽然發現,以往的自己一直都是喚他阿恆,阿恆的……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