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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捎我一程……」
她低垂著頭卻能察覺那人神色難以捉摸,他似是不愉自己這般不請自來。
只是那傘面遲疑幾瞬,卻終朝她傾覆而來。
男子雖願施捨她半張傘面,卻並不同她說話,更不願將就她,只在她停穩腳步後便面帶漠然,頭也不回的大步淌著風雨。
他的步伐沉穩,闊大,每邁開一步,幾乎都要叫她小跑幾步才能追上。
「等等,等等……」
她嗓音著急,而又難掩本音,柔膩地茸茸地,從身後一聲一聲傳來。
樂嫣步伐完全跟不上,落後就要挨雨,只能一路小跑緊緊跟著,她生平十七年只怕還沒這般倉促著急過。
一段不長的路程,卻叫她跑的氣喘吁吁,險些連淚水都要嗆出來。
她卻也注意到身前男人腳步漸漸緩下。
這男子雖嚴肅了些,卻是個心善的。
樂嫣心道。
只是她這念頭很快就顯得單純可笑。
直到她隨著他的步伐重新回到那片青牆綠瓦之下,四周緩緩岑靜下來,隔著屋檐瓦片,風雨都離得遠了。
樂嫣甫一站穩,連忙鬆開手中那緊攥了一路的衣袖。
「多謝……多謝公子襄助。」
女郎一身香妃輕紗繡著折枝堆花的花裙,濕漉漉貼合在腰身上,屈膝時,腰肢細而柔軟,像是沒生骨頭。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殷瞻甚至沒聽清她說什麼,只覺含糊應了一聲。
他狀似不經意抬眸,看向那張眉眼。
鴉黑披散,櫻唇半攝,水痕透過花萼裙勾勒出穠纖合度的腰身,曲線玲瓏。那嬌艷欲滴的眉眼偷偷抬頭看他一眼,又馬上低下去。
這種小動作,竟與記憶中某些片段重疊。
殷瞻略微眯了眯眼,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她?
在何處見過?
他垂眸沉沉看了她片刻,許是那娘子方才走的倉促,如今耳鬢幾縷髮絲垂下,胸脯起伏不定,連白嫩嫩的臉頰都浮出幾分粉紅。
他似乎都能聽到那秀氣瓊鼻里發出咻咻的喘息聲。
像一隻才逃脫狼口的驚慌小獸。
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反倒是看的他心浮氣躁。
這雨天,當真是悶熱的緊……
第10章 莫哭
許是淋了雨水,身前娘子鼻尖通紅,捂著鼻子蹙著眉,偏偏半日也沒聽她打出噴嚏來。反倒是叫他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踏來。
殷瞻側首過去,到是叫站在他身前的樂嫣瞧見,後廈間竟有好幾名男子龍騰虎步踏來這處廊檐下。
這般才叫樂嫣驚覺二人舉止太過密切,自己幾乎是整個身子都藏在他的身影里,而且還是這般渾身濕漉。
樂嫣面上一陣赧紅,連忙從男人的身影里小步挪出來。
殷瞻身軀高挺又是一身深色寬袍,往那兒一立如同一堵牆般,方才是連樂嫣一絲衣裙都露不出來,遮蓋的嚴嚴實實。
只是她這般倉促的退開來,又是這番面色通紅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裡,如何看如何都覺得詫異,驚駭。
一個渾身濕漉的娘子——從主上懷裡鑽出來???
一行人眼光忍不住跟著樂嫣撇過來,凝上她受驚後抬起的雙眸。光是一雙眼眸,便明淨剔透,媚惑叢生,更遑論那面龐身段。
常年住在軍營中的將領,一時間見到如此模樣的女子,都難免有些昏亂愣神。
心道怪不得,怪不得連主上也……
不,不對!
主上什麼國色天香沒見過?
怎麼會是個見色起意之徒?
樂嫣麵皮薄的緊,光天化日之下濕身被一群人瞧著,她連忙以袖掩面,自己濕透的身子重新往男人身後藏了藏。
兩人的身影,貼的那般的近。
一時間,眾人更是眼睛都不知往哪裡放。
樂嫣只覺得頭上頂著一把懸刀,將落未落,卻見身前男子微微揚手,樂嫣便撇見那群不男子們一個兩個轉過身去,只留自己一排黝黑的後腦勺。
「這幾日風雨大,姑娘若是無事便不要出房門。」
頭頂傳來一句冷肅而又深沉的嗓音,這還是樂嫣頭一次聽到他說話。
他的聲音,原是這般的穩重。
樂嫣又覺有些好笑,這男子竟喚她姑娘?
他連未出閣的娘子與已婚婦人都辨不出麼……
「多謝公子提醒。」無管她心中如何,樂嫣仍是朝他揚唇道謝,便捉裙朝著另一側跑去。
她跑的有幾分快了,垂落的長髮像是一匹綢緞,在腰臀間搖曳奔舞。
檐角雨珠飛灑,自層層疊疊灰瓦落下,甬道上地板縫隙里積滿了雨水。
殷瞻眸光緩緩收回,倏忽之間瞧見水坑裡孤零零落著一顆鮮紅剔透的玉珠。
他多看兩眼,才認出那是一顆紅珊瑚。
這分明是方才那個女子佩戴的耳墜,如何掉了?
他心生不悅,只覺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十有八九就是是那娘子刻意為之的事——包括這隻耳墜。
他並不會理會此事,可手卻比心思快了一步,俯身便將那孤零零的紅珊瑚撿了起來。
「主上?」
皇帝這日接二連□□常的舉動,叫幾個隨從都忍不住紛紛湊上前來,想要替皇帝查看。
許是人太多,一個個眼巴巴看著,皇帝不好再細看,索性將手中那枚耳墜扔去給一旁的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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