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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他忽然開口,毫無預兆地追溯從前,「那時候還住在原來的家裡,你最喜歡往我的書房跑。」

  紀雪城知道他在說什麼。

  大概在她五六歲的時候,正是紀文康接管嘉泰大部分的產業,並帶領它急速擴張之時。

  那會兒家裡常常來客,一般直奔紀文康的書房而去。年幼的紀雪城對此好奇,眼巴巴地跟在人身後,扒著門不肯和向娟回房間。

  紀文康倒是很樂意在外人面前展現慈愛父親的形象。只要講的內容不涉及公司機密,都會把紀雪城抱在膝頭,讓她旁聽。

  那段無憂而恬靜的時光已經過去太久,在紀雪城記憶里,如同第三人視角的無聲默片。

  她靜靜地答:「記得。不過,已經很久遠了。」

  紀文康就著溫開水,囫圇吞了藥。

  「人老了。有時候,昨天才發生的事情都記不起來,偏偏好多年前的倒是一清二楚。」

  他送紀雪城到門口,停了腳步。

  「您還年輕。」她言不由衷道。

  紀文康笑了兩聲:「別哄我高興。人吶,還是要服老。」

  他停一停,對紀雪城意味深長道:「你們才是年輕人。」

  「去,試試車吧。路上注意安全。」

  *

  紀雪城坐在負一層的車庫裡,久久沒下車。

  頭上的流星頂如夢似幻,映照出她的表情暗沉。

  紀文康囑咐她,明天開這輛車上班。

  怎麼可能?

  和同事在地下停車場相遇是常有的事,被他們看見開著這麼一輛車來,豈不是自尋非議?

  她不太能明白紀文康的用意。

  逼著她高調行事?還是借著送禮物的名頭,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猜不透。

  她唯獨能確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自己恐怕都要搭乘公交上班了。

  坐電梯上樓時,她想起來紀文康講的正事。

  在她能記事的時候,爺爺紀泰光就已經不在人世了,紀家主要的產業也早早整體搬遷至新川。但嘉泰的發展,其實起源自另一座城市——南港,紀家去世的長輩,也都埋葬於那裡。

  祭祖是家裡的傳統,每年逢清明、中元、春節,只要紀文康沒出差在外,都會領著紀雪城回去祭拜。

  進家門以後,她站在玄關給晏泊發微信。

  【農曆七月半,老家祭祖,有空嗎?】

  晏泊秒回:【有空。】

  【這是在邀請我參加嗎?】

  紀雪城:【是。】

  【你家不弄這個?】

  晏泊:【我爸媽他們張羅,我一般不摻和。】

  【行。到時候等消息。】

  發完這句,她沒打算再聊,鎖了手機去洗澡。

  自從荊北那晚之後,紀雪城無奈地發現,即便她再怎麼暗示自己,面對晏泊,還是很難保持最開始的平靜。

  畢竟是真真切切地吻過。

  雖說兩人之前在一起時,該做的也都做過,但先前的相處過程中,紀雪城完全自認問心無愧。

  這會兒卻怎麼都淡定不了了。

  浴室的氤氳熱氣里,她專注地進行自我反思。

  最後的原因,還是歸咎給凌晨時分的濃夜。

  只要以後避免和他單獨過夜,應該就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了。

  她樂觀地想。

  *

  按照日曆上的時間,再有十來天,就是高考。

  晏泊帶的是高二,馬上升畢業班,教研組的幾個老師正在商量著這次期末考的難度,如何能讓學生充分意識到自己不足的同時,不至於對將來的一年徹底失去信心。

  他剛剛上完課,從班級回到辦公室。剛進門,就聽見何述的大嗓門:「……所以說啊,各位班主任,我看你們的心理健康教育課還是要儘早提上日程。我的期末卷子也得改改,別把學生逼瘋了。」

  晏泊沒聽見前文,好奇地問:「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說起這個。」

  「你還不知道啊?就五班陳老師他家兒子,今年讀初三,前幾天在家裡差點自殺了。」

  晏泊震驚道:「不會吧?為什麼啊?」

  何述:「重度抑鬱症,昨天剛在市精神病醫院確診。」

  「這麼嚴重啊,」晏泊輕輕吸氣,「是學習壓力太大了吧。」

  「誰知道呢。老陳也不容易,就這麼一個孩子,得虧鄰居發現得及時,不然真要沒命。」

  陳老師是年級里教學經驗最豐富的英語老師之一,晏泊剛進學校那會兒,把他當半個師傅,說是手把手教起來的也不為過。

  聽他突遭變故,晏泊心裡不是滋味。於是當天下班的路上,他臨時起意,方向盤一打,掉頭開往市精神衛生中心。

  這裡的病患不能隨意探視,晏泊給陳老師打了電話,站在樓下等候。

  周圍往來的人不多,病房大樓於黃昏中蕭索而立,看起來頗有幾分淒色。

  面前樓里衝出來一個人。

  瞟到他的服飾,晏泊心裡微微吃驚——他的上衣的下擺裂開好幾道長短不一的口子,幾縷布條耷拉到將近膝蓋的位置,好好的一件衣衫,現已襤褸不堪。

  看著像是被人撕裂的。

  他心裡正在疑惑,想著這難道又是什麼新的潮流風向,就見一個護士緊隨其後地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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