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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緩緩打開,陰冷的風突然灌入大殿,將屋內的紅燭吹得搖搖欲墜,光影亂顫,輕薄的紅紗也隨著風飄飄蕩蕩。
躲在牆下的容音感覺下顎上的手忽然一松,只見山已走到窗下,他輕輕地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湊近縫隙的位置觀察外面的情況。
一向好奇的容音,當然也不能放過這個湊熱鬧的機會,她湊到山已的身旁,透過山已開好的窗縫往外看去。
好傢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真是什麼妖魔鬼怪都在外面集合了。
昆吾燕雖然置身於群妖之中,但卻並不懼場。
只見她雙手合拾,指尖對疊捏出一個好看又利落的手花,隨著靈力慢慢張開,以肉眼無法看見的速度將所有妖魔盡數誅殺。
快,太快,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容音揉了揉眼睛,只見鮮血噴灑開來,差一點就濺到了她的身上,還好山已機智,將敞開的窗子往下一拉,縫隙閉合,那鮮紅的血就淋灑在了窗紙上,像一個狂放無羈的畫家,對著牆面就是一通激情揮灑,留下比畫家心性更狂放的畫作。
容音嚇得後退半步,擠得身後的山已也跟著後退半步。
今日算是見識到了真正的腥風血雨洗宮樓。
鮮血浸透了窗紙,屋外的妖風也沒了動靜,靜到一片樹葉跌落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殿中的燭火也平靜下來,捲起的紗簾也輕輕搖晃,沒有了弧度。
止衍端坐在矮几旁,手裡握著一隻小小的銀色酒杯,默默地看著被鮮血染紅的窗紙,越發用力。
他心中定然是充滿了恐懼的。
但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外面的情況,確認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止衍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即便是昆吾燕囑過,叫他無論聽到什麼也不要從這裡出去。
可他偏偏不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昆吾燕是不是已經血濺當場?
止衍將染了鮮血的大門拉開。
映入他眼中的是昆吾燕一襲華麗的婚服,毫髮無損地站立在滿地鮮血之中。
她沒有死?
甚至地上的血沒有一滴是她身上流下的。
艷麗詭異的血紅色與她身上的嫁衣幾乎融為一體,就像一件可以鋪滿整個庭院衣袍,讓人不由驚嘆它的宏偉壯麗。
屋檐下掛滿的紅色燈籠映照著,艷麗奪目的她。
昆吾燕緩緩回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突然升起了世上最溫柔的光。
她看著打開門的止衍,料想他不是一個乖乖聽話的人,早晚都會看到她這一面,倒也不狡辯,而是坦然地面對他。
止衍有些失望。
昆吾燕沒有死,她好好的活著,即使她雙手全是鮮血,臉上也濺起了幾滴血珠,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如此妖嬈的她倒像是地獄裡開出的曼珠沙華。
昆吾燕走向止衍,淺淺笑著。
「夫君受驚了,好在所有的危險都消失了。」
止衍沒有作聲,眼看昆吾燕靠近自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三步。
止衍這個反應,昆吾燕看到了,她停下腳步,愣了愣。
他…怕她。
昆吾燕以為止衍怕的是她滿手的鮮血,她也沒有深想,就著旁邊的盆,將手上的血和臉上的血全部擦乾淨,最後又有侍女上來將她外面的婚袍脫下帶離了殿中。
止衍害怕的東西都不見了。
即便如此,止衍還是怕她不肯與她親近。
但凡昆吾燕靠近一步,止衍就會後退一步。
容音還蹲在牆角看著扭扭捏捏不肯親近的二人,心想,今晚的洞房花燭怕是沒戲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若是不願意,女人就算強來硬來也不行的呀。
是不是呀山已大人?
容音差點脫口而出,還好及時抿住了嘴。
這種事情就不要和山已討論了,否則受傷的只有自己。
止衍的疏離如此明現,昆吾燕也不再強求,她笑著說:「今晚我還有政務要處理,夫君累了一天,就先歇下。」
昆吾燕表面是笑著的,可心裡卻很明白這便是花下說的代價。
在這個結局中,止衍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他失去了記憶,曾經的感情也都煙消雲散。
至於剛才出現的妖,其實是捕殺鮫人取其鮫珠以增修為的馭妖師派來的。
昆吾燕絕不姑息。
她曾經說過,無論是誰?只要起了殺鮫取珠的想法,必將白骨城內所有馭妖師趕盡殺絕。
昆吾燕走出大殿,侍女簇擁上前,她自顧自地將頭上的鳳冠全部摘乾淨,褪下了紅色的婚袍,只剩下一襲素雅的長衫。
這時,綠薇走了過來。
「公主,這種事情交給我即可,你又何必親自出手?」綠薇體諒她今夜洞房花燭,哪有新娘出去殺人不歸的道理,這樣很不吉利。
容音和山已面面相覷。
花下所造的這個世界就連死去的綠薇也是活的。
容音抓了抓頭髮,對呀,要不然他們被困在昆吾燕的執念里,怎麼會遇到綠薇攔路呢?他們可是被綠薇追殺的十分狼狽呀。
不得不佩服,花下在搭建這個世界的時候,其實非常考究嚴謹。
「只要是夫君的事,我都必須親自動手。」昆吾燕淡淡的說著,目視前方,蓮步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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