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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清妍要氣出淤血:「你……你得虧你爸不在這兒!說出這種話來……我後悔了,當初怎麼就把你送出國了,也沒個人看著,變成現在這樣,好也是壞……」
如泣如訴,聽得姜語更煩。
兩隻掌心都撐額頭上緩勁兒去了,「用不著做這幅樣子給我看,這狗屁指婚下來我就沒道個不字。從小到大哪點不是任你差遣?我掙多少好名聲,最後哪樣沒落你頭上?為我好,你把自己掂量九分進去,有我一分就不錯!」
吳清妍回不上話,就在那里打結巴,什麼你你你我我我,講不出個完整,一張臉沖得通紅。
「有時候我真想勸你出去找點事做,闊太當閒乎了一門心思鑽我身上,把我往死里鑽,我真欠你一輩子的。」
姜語沒非要鬧個天翻地覆的架勢,說到後頭也是心累,從小到大沒哭過兩次,大了更不會哭,不好受就會憋堵自己,憋得要死,呼吸都亂雜一團,頭髮往後順了好幾回。
還是坐不住起了身,丟下句:「你自個兒慢慢吃,我是咽不下去了。」
甩臉就走。
沒兩步的距離就聽見那女人開始哭,泣不成聲,她充耳不聞,爽快地頭也不回,聲兒就哭大了,非是要讓她聽見,越加淒,越加慘。
姜語只閉了閉眼,走得更快,衣角帶風,跨過門廳直往院外,把聲音甩地半點不剩。停坐在前院的階梯上,點支煙,急迫地燃起,讓尼古丁的辛辣迅速充盈鼻腔,味蕾。
又伸雙手將臉埋住,許久,試探張開指縫,瞧見逼仄的陽光普照在地。
而她被罩得喘息困難了。
第42章
出發德國前幾天, 徐夢就被姜語叫去了住她那兒,到時候方便一起走,她早前準備離職走人, 房子那邊就辦了退租事宜。此行直到年關, 她到時也可直接回老家。
姜語叫阿姨給她收拾了客房, 起初她拘謹得很, 每日上班打卡似的在臥室、餐廳、客廳,三點一線。姜語同她提過兩次,說這兒雖然不算大,但該有的都有,閒了到處走走也行。
有時天氣好些徐夢就出來。
那天難得見姜語起得早,家裡喊來些人,跟著阿姨到處做清掃工作。
有人摁大門鈴,前後院都在忙活,徐夢出來散步離得近些, 索性過去了。
高聳黑漆柵欄, 疊疊縫隙里, 她瞧見個身形高瘦的年輕男人,捧一束花罩住臉。徐夢問了聲是誰, 他才腦袋歪歪, 探出在花邊上,沖她擺笑臉。
「你好,請問姜小姐在家嗎?」
徐夢走過去,隔著門欄, 打量他, 正裝,披身黑色呢子大衣, 一絲不苟的社會精英扮相。頓了頓說:「小姐在樓上,你要見她嗎?」
男人拒絕很快,支支吾吾地講不出準話,最後只請求開門,他說要把花送進來。
徐夢捧手上,好大束朱麗葉玫瑰,半個身子都罩住,一愣眼估不出枝數。
輪到她看不見男人,只聽到聲音:「交給姜小姐就好,裡邊還有附張留言卡。」
徐夢征聲噢噢,「那方便留下您的名字嗎?」
好容易歪頭掙出點視線,那男人卻揮揮手要走,遠遠只揚聲告訴她張博這名字,他說姜小姐認識的,東西拿過去人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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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語早早上閣樓去了,一片不寬不窄的地兒,修作了小書房,透一面鏡光,她就躺棕皮小沙發里,看些閒書,日光呈段鋪身上,不多時,書蓋著臉,憩睡過去。
徐夢從沉木樓梯上來,腳步重,才探個腦袋出來就喊她名字,發覺人在睡著為時已晚,連連抱歉。
姜語惺忪著支起來,問她什麼事,再看她手裡捧著的,向著她的玫瑰,認出了那是朱麗葉,當下不等她開口便問:「誰來過了?」
「一位……自稱張博的先生,說裡邊還有張留言卡。」徐夢喃喃著走近過來,花遞給姜語。
見她翻出扣在了裡邊的留言卡,掀開,手跟表情都僵住,一陣沒聲兒,就那樣征然看著。
徐夢自覺打聲招呼,背離要下樓,就在樓梯口,姜語頓然將她叫住,在轉頭的瞬間,那束朱麗葉連同留言卡從她手裡丟出來,砸地上,幾枝花都要蹭出來。
徐夢嚇懵,聽著姜語背身冷冰冰一句:「扔了。」
只面上雲淡風輕,一望即知情緒不對,徐夢不多過問,小跑去撿起來,順帶拾起那張卡片,匆匆掃到一眼,那竟也不是什麼留言,只貼了張照片——偌大落地窗前,入鏡一架重工藝雕紋立式鋼琴,四四方方的窗欞透進暖光,斑駁在琴身金白亮鑽上,如綴下顆顆繁星。
她自是不敢多揣測這麼一張仙境似的照片怎就讓姜語起了脾氣,東西拾乾淨了就走。
那整日姜語都在閣樓悶著,也懶得吃東西。徐夢憂心送過一次水果上去,她不願講話,就讓放著。
只到晚些時候,樓梯傳來動靜,阿姨跟徐夢都吃過飯,在客廳沙發坐著,都想開口叫住姜語,以為她是餓了尋吃的,結果嗖一陣風,姜語徑直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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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姜語是去了趟德約。
抱著消遣躁意去的,電梯停在夜總會層,卻是意外碰見個叫她當時愣得原地站半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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